&南——」捕捉到楚雁南眼中的悲愴,陸天麟心裏一痛,半晌道,「你還小,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沒有人知道,所謂「十五歲的小白臉」楚雁南正是已故的大齊戰神楚無傷之子!
從找到這個孩子的那一刻,自己就親眼見識了,這個孩子,有多拼命,而壓在這孩子身上的大山卻是兩座——
一個是已故去的大齊戰神大哥楚無傷,另一個是大齊百姓心目中的神祇姬扶疏。
楚雁南一直認為,姬扶疏是為了救他、為了維護父親的尊嚴而死。
所以才會執意離開滿目繁華的都城,而來至這荒涼苦寒的邊塞之地——
姬扶疏用生命維護了父親的忠貞,那自己就用一腔的熱血來踐行她對楚家的評判!
不是為了忠君,更不是為了美名,就只是為了永遠留住記憶里的姬扶疏眼中的那片神采——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讓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尋覓到一絲活着的寧憩?
&南,死者已矣,」陸天麟端起旁邊的酒杯,一飲而盡,「該忘得,就儘量忘了吧。」
說着,又往杯子裏續了滿滿一杯,卻被楚雁南上前一步按住:
&叔,別喝了,酒喝得多了,傷身——」
說着回身把褡褳拿過來,把裏面扶疏給的果子全倒在桌面上:
&這個吧,酒,還是少喝——」
很多事,想忘就忘得了嗎?這麼多年了,二叔怕是沒有一日忘記過二嬸,還有那個未曾謀面便已夭折的孩兒……
不然原先滴酒不沾風度翩翩的玉面將軍陸天麟,又如何會落到這樣嗜酒如命甚至茶水都要用酒代替的境地?
3 欺上門來
扶疏躺在床上,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時候雁南來,說是要離開一段;還有爹和二哥——
不是扶疏多疑,總覺得那天爹和二哥行為很是反常——
明明二哥之前一再說是來找小神農的,可知道大哥就是小神農後,竟然一言不發的直接離開了……
雖然心裏對爹把大哥打的那麼慘有怨氣,可這麼多天了,再多的氣也消了。畢竟,那是自己的爹啊。算了,還是回家去瞧一下,才能安心。
吃完飯收拾好,扶疏先去摘了滿滿一籃子野果,然後栓上門,這才往連州城裏而去——
說實在的,不是沒辦法,扶疏並不想回那個家。
爹和二哥也就罷了,主要是二娘寧氏。
即便二娘從來沒說,扶疏卻也能感覺到,二娘對自己和大哥很是不喜。
二哥淘氣了,二娘會凶他,凶完又會摟着他掉淚。自己和大哥淘氣了——更正,應該說自己淘氣了,二娘從來都是不管不問,即便爹爹把大哥吊到樑上打,二娘也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家的小丫頭,怎麼走路的這是!」一聲呵斥忽然在耳邊響起。
扶疏愕然抬頭,一個留着幾綹山羊鬍子的乾巴老頭,正怒氣沖沖的瞪着自己,卻是自己光顧着想心思了,兩人差點兒撞到一起。
忙連聲道歉,那老頭哼了聲,還要再罵,一陣得得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卻是一匹棗紅馬,馬背上是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明明一身的肥肉,卻偏要穿一身紅色的絲綢,配上□□那匹棗紅馬,整個人就像一頭燒紅的烤乳豬!
扶疏挑了挑眉,只覺真是倒盡了胃口——真倒霉,怎麼一回城就遇到了陸家成這個混賬東西!
——陸家成是扶疏的大伯,陸清宏的小兒子。
說是大伯,其實在陸清宏眼裏,根本就從來沒把陸清源一家放在眼裏,甚而百般欺凌——
陸清宏的娘,也就是陸清源的嫡母,就是個手段厲害的,當初自己有孕在身時,唯恐丈夫拈花惹草,就做主把貼身丫鬟給了丈夫做妾——那個苦命的丫鬟,就是扶疏的祖母,陸清源的親娘——又在丈夫故去後,二話不說,就攆了陸清源母子出去。
這次陸清源拖家帶口從清河鎮回來時,陸清宏也是百般難為,還是其他人看這一家老小着實可憐,從旁邊說合,陸清宏才勉強同意他們回當初陸清源母子落腳的破屋住下。
期間陸清源還曾一廂情願的想着和大房的人重修舊好,卻是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