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您那位繼母,可真是……」
進了園子,張青還在不住咋舌。
見過口是心非的,就沒見過和國公府夫人裘氏一樣,臉皮厚成這般的——什麼叫睜眼兒說瞎話,今兒個算是見識了。
什麼叫老大「身子骨弱坐個車都會顛暈過去」?
那是老大嗎?
自己怎麼記得老大當初帶人剿滅西部一股亂匪時,晝夜兼程,接連五日都是在馬背上度過,饒是如此,也不耽誤老大身先士卒,第一個衝上去,砍了那匪首的頭顱下來?現在倒好,卻生生被那女人掰成了個病美人兒?!
要是老大真如那國公夫人所言病體荏弱,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坐個車都嬌喘微微,暈倒在車裏……
張青不覺打了個寒戰,只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時竟有些做賊心虛,倉皇處忽然瞧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忙定睛瞧去,卻是國公府管家陸安,正從水榭旁繞過來。
驀然撞見沈承並張青兩個,陸安神色頓時有些惶恐。卻又不敢避開,只得膽戰心驚的上前,小心翼翼的行禮:
&公子——」
沈承仿若沒聽見一般,堪堪要和陸安擦肩而過時,卻又站住腳:
&這是,要出去?」
&稟公子,」沒想到沈承突然開口詢問,陸安一個激靈,嘴一禿嚕,就把裘氏吩咐的話全說出來了,「夫人吩咐老奴去親家那裏瞧瞧,看收拾好沒有,可需要幫忙,再送些山珍野味過去……」
明明秋日的天氣已是有些轉涼了,陸安依舊覺得身上汗涔涔的。好在沈承並沒有難為他,揮了揮手就放人離開了。
&大,可是有什麼不對?」怎麼老大的表情似是有些不高興?這一路上也就碰見了國公府的這位管家,只自己瞧着,那陸安看見老大,簡直跟小鬼見了閻王一般,可是沒有絲毫不恭啊。
沈承搖了搖頭,心裏卻是浮起一種怪異之感——
裘氏對楊家是不是太殷勤了?
實在是沈佑和楊希盈的親事,沈家委實算是低就了。相較於被踩在爛泥里的長子沈承,裘氏心裏,沈佑當真是捧在手心裏的寶。
依着裘氏的意思,便是公主、郡主位份上的,沈佑也是配得上的。
會和楊家結親,更大程度上是得了宮裏裘貴妃的授意,想要藉此籠絡楊家的門生故舊。
因而即便訂了親,裘氏也總覺得是兒子受了委屈,何嘗做過這般殷勤之事?竟是不獨送莊子住,還派了陸安這樣的親信前往打理,當真少見的緊……
而莊園外面,直到完全感覺不到背後那灼人的視線了,陸安才敢站住腳喘息片刻,心裏卻是有些懊悔。
方才出門時,夫人的話里明顯有些避着大公子的意思。
自己倒好,竟是被大公子一問,把夫人的話都給交代出來了。
好在前思後想之下,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話。
要說沈家的另一個小莊子,位置也很是不錯,沿着官道右拐,再往裏走上六七里地,轉過一個長滿着如火一般楓樹林的斜坡就到了。
和平原上四野乾淨一片荒涼的景象不同,西山這兒卻是處於色彩最為斑斕的季節。映入眼帘的除了大片穠麗耀人眼目的黃色外,層層疊疊的金黃里還點綴着深淺不一的綠色,再加上不知名的色彩斑駁的野花並小燈籠般的柿子、紅艷艷的山楂,又有泠泠作響的青碧山泉由罅隙中蜿蜒而下,令得陸安越往前走,越覺得目不暇接——
怪道夫人語氣遺憾的緊,說是小莊子處的位置更好,若非面積太小了,索性闔府都來此間了。
因有任務在身,陸安並不敢駐足玩賞——
夫人的語氣,分明對楊家看重的緊,要是自己差事辦砸了,少不得吃掛落。
好在以楊家的品階,這會兒應該還在後面。
到了莊子,楊家家眷果然還沒到。至於內里,也是一早就收拾好了。陸安也就是四處轉轉,看看可有疏漏的地方。
等一切俱都妥帖,便有下人一路跑着進來,說是已經能瞧見往這個方向來的車馬了。
陸安忙親自接了出來。
果然隱隱約約瞧見遠遠的山路盡頭,正有車子緩緩而來——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