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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建地有限,堪稱寸土寸金,能在城中置宅落戶者,皆是非富即貴。
北闕閭里雖不似北闕甲第般顯貴雲集,然其建地也被世家大族的分支和姻親遠親之類佔去半數,小官小吏和豪商巨賈亦佔去小半,餘下的尋常百姓家也是家貲豐厚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居,打從人類內部出現階級劃分,不同階級必然出現不同的社交圈乃至生活圈和居住圈。
這沒甚麼可避諱的,坦率的說,打着「人人平等」旗號宣揚普世價值的後世歐美諸國,也沒見政商名流和勞苦大眾住一個小區啊。
非但北闕甲第和北闕閭里有所區隔,一百六十個閭里也分別聚居着不同的社會群體,同一條街巷的鄰里多半是門第身家都差不多的。
譬如裴府和公孫府,作為常山王妃裴澹和清河王妃公孫慧的娘家,兩家宅邸就是緊挨着的,且正門直面杜門大街,周邊宅邸絕非有錢就能購置得到的。
兩家平日行事都頗為低調,向來與鄰為善,從未有仗勢欺人之舉。
這倒也不奇怪,裴氏本就是寒門庶戶出身,公孫氏更是換了姓氏的匈奴人,與家世顯赫的長安公孫氏實是沒甚麼血緣的。
若非家中出了位親王正妃,兩家安能有今日榮景?
因着清河王劉乘和常山王劉舜乃一母同胞,且兩位親王妃的妯娌關係處的不錯,故裴府和公孫府平日也多有走動,畢竟相較其他親王妃的娘家,他們兩家的門第真是低得太多太多。
旁的不說,廣川王妃袁姝的祖父乃是前任丞相袁盎,安陵袁氏更是厚植底蘊,這實在是沒得比。
裴夫人和公孫夫人皆是「半文盲」,去北闕甲第的袁府尋袁夫人品評詩賦,鑑賞字畫,那不是腦子魔怔了作的麼?
倒不如彼此時常串門子,聊些家長里短,反倒歡喜自在。
這一日,公孫夫人聞得太上皇下旨賜婚,讓賢王府的翁主下嫁給裴家小子,忙是吭哧吭哧的跑到裴府道喜。
沒錯,是吭哧吭哧的,蓋因公孫夫人心寬體胖,跑幾步就得喘粗氣。
說實話,清河王劉乘每每見得岳母,都很是擔憂自家那腰肢纖細的婆娘日後也會變成這般「厚實」體態,公孫慧卻是連翻白眼,直道阿母昔年可是個大美人,否則豈能成為阿父的大妻?
實在是前些年被漢軍俘虜且發賣為奴後,吃了太多苦頭,待得公孫慧入了清河王府,公孫夫人又恢復了錦衣玉食的美好日子,難免就再抑制不住口腹之慾。
更重要的是,公孫慧乃是她的親閨女,公孫氏上下數十口都是靠她閨女才重獲自幼,復得榮華,她再無須似昔年般與妾室爭寵,怎麼自在怎麼活,想吃甚麼吃甚麼。
公孫夫人現今之強勢,足可與裴澹姑母王嬸相提並論,很有種掙脫枷鎖翻身做主的味道,便連公孫慧都對自家阿母的變化咋舌不已。
「哈哈,裴家嫂子,給你道喜了!」
公孫夫人對裴府已是熟門熟路,不待門房通稟,徑自就登堂入室,給裴夫人道喜。
裴夫人正自犯愁,見得她前來道喜,只得苦笑以對。
「怎的了?」
公孫夫人見狀,不由大為疑惑,心道若自家兒子能迎娶個翁主,她不得樂瘋了,怎會如裴家嫂子這般愁容滿面的。
「妹子,你且隨我到內室,咱姊妹私下說話。」
裴夫人拉着公孫夫人進了內室,掩了房門,卻又遲遲不再言語,顯得極為侷促躊躇。
公孫夫人雖是滿頭霧水,卻也沒出言催促,只是靜靜等着。
過得小半晌,裴夫人才是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妹子,我與你說實話,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賢王府的翁主豈是我家那小子能高攀得起的?」
「呀!」
公孫夫人着實驚到了,忙是警醒道:「裴家嫂子莫不是想推拒這門親事吧?這可是太上皇下旨賜婚啊,別說抗旨拒婚,單是你適才這話傳揚出去,怕都要招來大禍的!」
與自幼貧寒的裴夫人不同,她昔年是出身匈奴大貴族的,見識可不少,懂得「主君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的道理。
抗旨拒婚?
無
第六百六十三章 裴母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