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邑內民戶賦稅皆還縣府。
大漢現今商貿興盛,貨運繁忙,汝南西邊的南陽郡又是工業重鎮,貨物吞吐量極大,使得平輿縣的水陸碼頭日漸不堪重負,裝卸貨物的船舶皆要等待許久,才得以靠岸。
尤是吃水深的中大型貨船,若隨意找片灘涂地裝卸貨物,極易擱淺甚或觸礁。
汝水的最上游,居河南和南陽兩郡的接壤處,已修築了水陸貨運碼頭,並以支線連通京南鐵路。
故汝南太守與郡府屬官商議良久,決定在吳房縣也大舉興建碼頭,以此分流部分船舶,今後唯有進出汝南和南陽兩郡的貨物,其載運船舶才須在平輿縣裝卸轉運。
饒是如此,吳房碼頭的吞吐量定然也極大,船舶無論是中途停靠,還是要就地水陸轉運,皆會大量停泊在此地。
蓋因更上游的淮陽郡各縣,與北面的貨物運輸往來,多數會直接走陸運,就可運送到潁川和河南兩郡,進而轉鐵路運輸或大河船運,沒必要經汝水轉運,裝卸多次憑白耗時耗力,唯有與南面的貨物運送,才須要經過當地的水陸碼頭,轉由船舶水運,經汝水,入淮水,大幅減少運送成本。
故而,轄地囊括汝水中下游流域的汝南郡,乃是中原腹地極為重要的水陸交通樞紐,汝南不通,貨流難暢,南陽郡的長久發展也勢必受到不小制約。
莊蔥奇出身梁郡,又曾在淮陽書院就讀,對汝水流域的水文地理皆是熟悉,民風民情更無消多說。
雖非土生土長的吳房人,然換了後世的說法,就是汝水北邊那旮沓的。
華夏百姓,自古有種純樸而奇特的地域意識,山東山西,水南水北,饒是只隔了處水窪的兩個小村莊,也要喚作窪上村和窪下村。
平輿縣乃汝南郡治,為郡府所在,發展自然得到偏厚,吳房縣與之隔水相望,發展卻較為滯後,所謂的北岸那旮沓的百姓,自然不服氣南岸這旮沓的。
咱有不是後娘養的,憑啥甚麼好處都教平輿縣拿去了?
民患寡,也患不均嘛,實屬尋常。
各郡發展程度有所不同,郡內各縣亦如是,無論甚麼年代都是避免不了,為政者只能盡力而為,稍作平衡。
亦因如此,汝南太守去歲返京述職,以吳房縣的發展規劃作策論,得到了公府讚賞,皇帝陛下更是不吝於褒獎,當殿稱他勤政愛民,為治臣表率。
實在風光啊!
汝南太守雖是意氣風發,卻未得意忘形,心知現任的吳房縣令沒讀過「新學」,勤勉有餘,靈便不足,恰逢縣丞出缺,便是特意請公府外放,幫着挑個適才適所。
既要能輔佐縣令興建碼頭和管理船運,又不能太過恃才傲物,得懂官場倫理,謹守分際,別終日想着搶班奪權,妄圖架空縣令。
要曉得,不少外放地方的京官,身上臭毛病多得緊,常與本地官員鬧不和,非但無有建樹,反倒耽誤事兒。
汝南太守也是京官外放,曾官居丞相長史,故對此極為重視。
封疆大吏,且剛得皇帝讚揚,又在相府有人脈,現下向公府要人,公府自是要挑最好的待詔秀才。
莊蔥奇年歲不大,然國考優異,公府再三評鑑後,更覺他出身經歷合宜,才學品性也屬上佳,故是薦予汝南太守。
汝南太守特意單獨接見他,聊了小半日,覺着此子甚是合意,便是復稟公府,欣然應下。
於是乎,莊蔥奇尚未及冠,剛進京待詔,便得外放吳房縣丞,秩俸三百石。
各縣官員的秩俸,以其縣轄地範圍和治民數量有所不同。
如長安縣令,其秩俸高達千石,尋常大縣的縣令,秩俸為六百石以上,若是治民不足萬人,不稱縣令而稱縣長,秩俸為三百石至五百石。
縣丞的秩俸,則皆在二百石至四百石之間。
吳房縣雖不及郡治平輿縣富庶,卻也絕非小縣窮縣,這要看與誰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