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們原本對包廂中發生的一切絲毫無動於衷,自顧自的享用着美味的吃食,但青衫少年的到來,卻讓他們紛紛站直身子,莊重的左手握拳,平擊在右胸,行了個整齊的軍禮。
青衫少年微笑着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他沒有軍籍,在軍營外回軍禮並不適當。而公孫賀倒是光棍,滿臉討好的湊了上來,把青衫少年迎到首席,還狗腿的拉開椅子,讓他入座。
青衫少年倒沒有客氣,心安理得的坐下,饒有趣味的打量着包廂內的眾人。滿臉胡茬的少年瞟了瞟公孫賀,不屑的冷哼一聲,也自顧自的在側席坐下,對恭敬站在門邊的女掌事嚷道:「蘭兒姐,趕緊多上幾副食具,要銀質的!」
蘭兒絲毫沒有着惱,忙吩咐一旁的侍者去拿食具,但旋即又覺得不放心,忙攔住他們,輕輕把門關上後,吩咐侍者們好生守候在門邊,自己趕緊親手準備去了。
此時,倒在地上的陳誠恢復了幾分,抬頭一看,認出來人正是太子劉徹,登時臉色鐵青,身後冷汗直流,跐溜一下站了起來。他躬着身子,低着頭不敢正視青衫少年,正待說話,那少年卻是朗聲一笑:「這不是陳君嘛,多日不見,某倒是想念得緊啊,今日難得一聚,快快入座啊!」(普及一下,憤青莫罵,漢朝稱XX君,和倭國稱謂無關,或者說倭國學漢朝的。)
陳誠滿腦袋黑線,心知太子今日是不想擺出儲君的身份架子,雖然不了解為啥皇室都有這種微服出巡的狗屁倒灶的嗜好,但卻不敢悖逆,趕忙躬身謝坐。旋即硬拉着滿頭霧水的晴兒和嫣兒入座,絲毫沒有顧忌嫣兒眼中的哀怨和憤怒交織的目光。至於蜷縮在地毯上滿身酒氣的秦立,陳誠可就顧不上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都坐下!都坐下!今日正好藉此機會為爾等慶功!」劉徹滿意的點點頭,招呼羽林衛們入座,又看着秦立皺了皺眉頭,扭頭對李當戶道:「以後他便交由你調教了,瞧着熊樣,今後你需得多用心才是!」
「哼!好大的口氣!」嫣兒此時已回過神來,見發小被人鄙視,不由藉機發飆,不屑的冷哼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劉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陳誠已是面色大駭,趕忙站起身來,呵斥道:「嫣兒不得無禮!」
嫣兒詫異的望着陳誠,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兩人從小訂親,陳誠歷來都對她事事順從,柔聲細語,今日卻為一個外人呵斥於她,不由讓她滿腹委屈。只見她癟着小嘴,眼眶一紅,又要落淚,卻被坐在身旁的晴兒攬住肩膀,低聲勸慰道:「莫要再鬧,此事頗為蹊蹺。」
且不論嫣兒心情如何,心有七竅的晴兒心中此時已是驚詫萬分。自打這青衫少年進了門,她就認出正是當初在孤兒內院偶遇的翩翩少年,欣喜之餘不由多留意了幾分。眼見眾人對他畢恭畢敬,先前那個言語輕佻的俊逸少年和家世顯赫的陳誠更是如見了貓的老鼠般,恭敬萬分,顯然這少年的地位極為尊崇。如今陳誠又驚慌失措的呵斥嫣兒,顯然是怕嫣兒得罪了這少年,闖下大禍,如此想來,這少年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太子劉徹?!晴兒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卻還有些不敢確信,畢竟太子生於陛下登基之後,如今尚不足十歲之齡。但眼前的青衫少年,卻身形高大,雖比不得身邊滿臉胡茬的玄衣少年,卻比十二歲的陳誠硬是高出了一個腦袋,眉目之間也沒有孩童的青澀味道,反而有幾分成熟,眼神頗為深邃,倒像個已然成丁(十五歲)的男子了。
劉徹出身龍組,是特種兵中的特種兵,觀察力敏銳之極,自然捕捉到了少女審視和疑惑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在意,倒是微微一笑,對陳誠道:「陳君莫要在意,今日沒那麼多規矩,想來這位嫣兒小姐乃是大理卿王軒府上的千金吧,聽說和陳君早已訂了親事?」
陳誠面色一紅,但基於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原則,還是決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行宣誓主權,免得嫣兒被太子看上,躬身道:「正是拙荊!」
嫣兒聞言一怒,死死的盯着陳誠,似乎隨時會暴起傷人。倒不是為陳誠厚顏無恥的提前給她冠上已婚婦人的名頭,而是為了「拙荊」一詞。漢朝權貴高官在外對家中妻子尊稱為「太太」,在內稱「夫人」,「拙荊」是文人對妻子的謙稱,多少帶有點鄙視女性的味道。作為世家嫡女的嫣兒,自然很厭惡這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