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她至少要守住一邊。其實不出也可以好好戀愛,總會有和她想法一致的人,兩個人互相遮掩,瞞着家裏日子也過得下去。不過姚若瑜似乎認定,不出就不能長久。」
袁木同意盛逢時的觀點:「我也這麼勸她,走了一條路,就不要想另一條路。」
&太難做到了。」盛逢時說,「你和我,是只看一條路的人,眼中沒有別的選擇。可是在很多人眼中,她們走任何一條路都是走得通的,因而才會左顧右盼,猶豫不前。」
&若瑜說,她嘗試像我們這樣不與外界交流,她覺得寂……」袁木想了下那個詞是怎麼說的,「她覺得冷寂。」
&以她走不了我們的路。」
袁木點頭。
討論告一段落,兩人沉默着,在腦中整理剛才所說的內容。
然後袁木提出自己的判斷:「她突然想走我們的路,理智上卻要克制自己。」
&什麼突然想走?」盛逢時啟發袁木。
&為……因為她以前只認識你一個極端的人,」袁木回憶着姚若瑜說過的話,「但是現在你有了我,說明你這條路是走得通的。」
&我和你想法一樣。」
袁木繼續深想:「她產生和你做朋友的想法,是因為在高中的時候你承認了自己的取向,她佩服你的勇氣。她被你身上的我行我素的特質吸引,所以大學她開始接近你,和你成為朋友,直到現在。」
盛逢時贊同:「這麼分析是合理的。不過,我還有其他想法。姚若瑜形婚過一次,這讓她家裏相信她是可以結婚生子,和尋常人一樣的,而她現在正在戀愛,也許她家裏給了她壓力。」
袁木不住點頭,做了個總結收尾:「所以她非常矛盾,情緒失控。」
兩個人完成了一整套分析,忽然沉默了一小會兒。
袁木提出一個問題:「我們要怎麼幫助她?」
圍繞姚若瑜進行這一系列分析的初衷,就是要幫助姚若瑜,然而兩人分析得頭頭是道,結果還是不知道該做什麼。盛逢時和袁木面對面發怔,她們都沒有什麼朋友,連跨過心中與朋友相處的邊界去分析姚若瑜的行為都是破天荒,哪有幫助朋友的經驗?
盛逢時說:「我不知道。」
袁木:「我也不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
袁木說:「她明天還會來。」
盛逢時想了下:「那她應該是在下午我開會的時候過來。」
袁木問:「你覺得,我把我的事情告訴她,對她會有幫助嗎?」
盛逢時道:「她的憤怒不單單是因為你的隱瞞,這些事同時也是她的一個發泄出口。」
袁木:「我先讓她發泄情緒,然後再告訴她我的事。」
盛逢時沒有更好的辦法,說:「目前看,只能這樣。我們想幫她,也要她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而且我們不具有疏導情緒的能力,一旦貿然揭開她的掩飾,可能會出現更嚴重的後果。其實我認為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我們,是心理醫生。但這個建議她是一定不會接受的了。」
袁木十分苦惱,為姚若瑜的心理狀況感到擔心。儘管她說過她和姚若瑜還不算朋友,但是不可否認,這些天來姚若瑜的主動,在她心裏留下了很深的痕跡,如果姚若瑜可以不帶目的地和她相處,她還是願意和姚若瑜試着做朋友的。
既然這個問題暫時想不出解決方法,不如先放開,免得鑽進死胡同。
兩個人對坐沉默五分鐘,開始商量晚飯吃什麼。
今天下班後,她們就要去買菜了。想到這裏,盛逢時心中的沉悶漸漸被掃除,從今天開始,她們就在家裏吃飯,她的房子裏終於將要添上煙火氣。以前沒有袁木的時候,盛逢時也不覺得寂寞,不覺得一個人的家庭有什麼不妥,短短几十年,怎麼過不是過,自己選個喜歡的生活方式就好了。可是現在有了袁木,盛逢時覺得,嗯,就是這樣了。
其實生活本身沒有多大變化,一樣要工作,一樣每日三餐飽腹,七八個小時的睡眠,但是心裏到底還是不同的吧。好像有了這個人,往後的日子都走得更踏實了。
盛逢時今天又浪費了一大把時間。幸好她工作效率沒有降低,該做的事都已經做完,否則她還真沒有那個本錢去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