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衣的袖子平常的一番長三寸,自然不會短,這大伯娘不過是在借題發揮罷了!
一旁的棗兒見了連忙伸手去整理,袖子拉展,正好是將手指都蓋了進去的,大伯娘也不再說什麼了。[匕匕]
老太婆的呼吸更急促了,然後突然間停了下來,腦袋一歪,人去了。
而此時,看窗外,正是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刻,卯時!
天灰白一片,薄薄的晨霧籠罩着整個山村,遠處大山若隱若現,像是罩了一層紗巾似的,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吹着,給本來寒冷的早晨更添凌冽,終於,東方的太陽正努力的往山爬着,灰白也逐漸變的清亮起來。
天亮了。
老太婆走了。
她說天亮走的,天亮了,她真的走了。
耳邊開始有哭聲,青青怔怔的站在那裏,看着大家忙亂一片,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心裏堵得慌,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青青!人沒氣了,快放壓口錢啊!」
不知道是誰在她耳邊喊了一聲,她這才反應過來,忙從一旁的柜子取了一錠花生稍大點的銀元寶,然後過去塞進了老太婆的口。
然後蕭月端來了一盆水,青青拿了白巾蘸水,然後遞給玉生,玉生接過,嘴裏念叨着「娘,來洗臉了。」
入殮前是要給亡人梳頭、洗臉、整理壽衣的,而且還要念叨一些跟咒語差不多的話,很明顯的,玉生這一句說的不對,八爺連忙推了他一把,在耳邊低聲說道「不是那麼說的!你跟着我念。」
「老亡人你要聽真,給你洗臉的水尚溫,梳頭洗臉淨了面,西方大道不漲身,歸魂極樂仙班入,留下真身旺子孫。」
玉生跟着一句一句的念,然後用蓋臉將臉遮起來,整理好了後便將衾裹了去,鋪絞,屍體放於其,再蓋夷衾,這時可以入室了。
入室,其實是入棺,棺材在院子裏放着,靈棚已經搭好,這村裏的靈棚搭建和其他不同,在棺材之,四處個立一竹竿,然後在面搭一大塊白色的布,像一個棚子,正好將棺材遮在下面。
不像現代,沒有紙人紙馬那些東西,只有在棺材前用碎石塊圍起了一圈,面放着一個青盆,那是讓燒紙錢用的。
還有這抬死人入棺,也是青青第一次見。
棺材裏要用呈紙將四壁糊好,黃金入櫃的意思,棺底鋪青麻杆,杆糊呈紙,紙再鋪被子,然後放五色線、五穀、七枚銅錢,鋪穀草是不可少的,八爺說那是落地而生坐草而歸的意思,棺頭貼着太陽、月亮和北斗的圖案,一切都準備好,可以抬屍入棺了。
入棺時,是要長子抱頭次子抱腳的,老太婆玉生一個兒子,那要侄子來補,蕭老大家有蕭清秋,老二家有蕭凱,兩人卻是都不願抬,青青急了,瞪着眼睛嚷了一句「不幫着抬算,不勉強!沒人抬我抬!」
從古至今,哪裏有女孩子來抬屍的?她七叔一聽急了,「哪裏用的着你抬?還有七叔在,七叔幫你抬!」
說着,老七去幫着抬了,青青很是感激,一併跟着玉生,八爺,還有棗兒,這麼抬着屍體往外走,蕭老四倒是看不過去了,連忙去扯開了青青,他補了。
青青回頭看着屋裏的那一群人,眼神犀利,像是要把每個人的嘴臉都記在腦,一輩子!
蕭家老大疑惑了下,想要去幫,可這時屍體已經放入了棺材。
他嘆息一聲,然後去棺材前哭了起來。
屍體放入棺,頭枕雲彩,腳踩蓮花,用細麻繩捆了腳,面還要鋪七張銀箔紙,然後從頭到腳的蒙紅布,這紅布也是青青買的,八爺說,這是鋪兒蓋女的意思。
棺材裏還要放從老太婆身掉落的東西,像是梳頭時掉的頭髮等物,或是她生前最喜歡的東西,連帶她用過的東西,如衣物被褥等,這是所謂的死要全屍。
另外,有錢人家還會放入一些元寶玉器,所謂的金玉滿堂,不過這是山里,山里人放的最多的是五穀,農民,求的是不愁吃喝。
棺材前擺各樣貢品,還有倒頭飯,飯插着一雙筷子。貢品前擺着一個香爐,裏面燃香一支,青煙裊裊。
這時可以蓋棺了,然後兒女圍着棺材哭,天已經大亮,鄰家聽了這邊的哭聲也都趕來弔孝,青青和蕭月穿了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