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好大。
路平在峽峰區生活了三年,從來都不知道這裏竟然會有這麼大的風。
可是這麼大的風,依然吹不散這血腥氣,有路平的血,但更多的是郭有道的血。隨着這風,瀰漫着,飛舞着。
耀眼的白光將他和郭有道轟出了山崖,還在一路追趕着。路平根本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看着郭有道護在他的身前,一隻右手始終在那忙碌着,然後就有血滴不住地濺到他的臉上,濕濕的,鹹鹹的。
他看到蘇唐喊着他衝到崖邊,卻被衛仲一拳轟出了山峰;他看到一道向他們飛來的白光,變向後割斷了衛仲的脖子。
然後他落入了雲海,一切就都看不到了。那耀眼的白光在撕扯了幾下雲團後也沒有再追上來。等得他們撞破雲海繼續落下時,蘇唐卻已經落到了孤峰的另一面,徹底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上空的雲海離他們越來越遠;身下連綿的山巒離他們越來越近。山崩地裂式的轟然巨響,忽從那孤峰上傳來,在山間連綿不絕的迴蕩着。
一股不屬於之前接觸到的任何人的強橫魄之力,隨着這不絕的迴響在天地間蕩漾起來。無比的強勢,無比的有壓迫感。
「來了嗎?」和路平一起墜落在半空中的郭有道嘀咕着。
「誰來了?」路平問。
「就不能再早點?」郭有道卻只是繼續嘟囔着。
眼下實在不是一個聊天的好時機,這樣的高度摔下,什麼人都得摔成一堆肉醬。路平拼命偷取着魄之力,試圖利用當中的氣之魄駕起如楚敏駕馭的那等颶風。但是一次又一次,他取得的都是混雜着六魄的魄之力。再多、再強,卻都無法形成足起掀起二人的颶風。由着路平折騰了好一會的郭有道,終於在此時開口說話:「省省力氣吧!」
「院長!」
兩人眼見就要墜上山坡。郭有道也不答腔,只是又一次揮起了他的右手。
尾指和拇指已經斷去,不少皮肉都被割離,森森白骨就這樣裸露着。但是此刻,這隻讓人觸目驚心的右手,卻再度動了起來。
三指彈動着,路平不知道郭有道做了什麼。只是覺得身下像是出現了一張網,托住了他,但隨即就被衝破;緊接着又是一張網托起,然後再破;再起,再托,再破……
足足起了七次托力,下墜的速度終於被大大放緩。跟着路平就摔落在了山坡上。但是下墜的力道終究還是沒有被完全化解。路平摔得渾身劇痛,骨頭都像是要從身體裏飛出。但是至少,他還活着,疼痛,正是最好的證明。
路平飛快扭頭,就看到郭有道摔落在了他身邊。表情在落地那一瞬極度扭曲,但旋即恢復正常,衝着路平笑了笑說:「少了兩根手指,終歸會差勁點。」
「院長……你……」路平望着郭有道。
「我怎麼樣?」郭有道說。
「你……碎了……」路平說。
「你這小鬼,什麼時候可以不要這麼耿直?」郭有道無語,他如何會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秦琪的攻擊,他擋在了前面,再用他的偷天換日儘可能地化解着。但是化解掉的卻大都是指向路平的攻擊。他用他的身體,和他神奇的異能,將路平最大限度地保護了下來,但他自己的身子卻已經殘破不堪,只有頭還能算得上完整。可他依然堅持了一下為,施展着魄之力讓兩人不至於被摔成肉泥,還在和路平笑,沖路平發着脾氣說着話。
「反正就要死了,就不要再意這些細節了。」郭有道說着。
「是。」路平說。
「混蛋,是什麼是。居然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我可是想很優雅地死去的,這算什麼?左腳哪去了?右腿哪去了?腰怎麼也細了?」郭有道罵道。
「我……去找找?」路平掙扎着站起了身。
「行了。」郭有道徹底無奈了,「節省時間吧!」
路平就這樣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路平。」於是,還是郭有道開了口。
「是。」
「銷魂鎖魄里,我給你留了點東西,你應該感覺到了吧?」郭有道說。
路平一愣,他隨即回憶起,就在之前護着郭有道,奮力驅使魄之力向衛仲發起攻擊以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