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們重新歸位,龐大的船隊在茫茫大海上,向着東北方,漸行漸遠。
兩天後。
這是個安逸的早晨,穿過一道狹長的海峽,船隊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它叫馬爾馬拉海,比湖大不了多少,順利的話黃昏前就能抵達伊斯坦布爾了。
鄭飛躺在甲板的長椅上,戴着那粗製濫造的墨鏡,邊曬太陽邊喝鮮榨果汁,味道很不錯。
聖地亞哥也跟他學,把某知識分子的眼鏡搶來塗上墨水,戴着它躺下,黑漆漆的墨水順着臉頰流進脖子,他絲毫沒察覺,把它當成是溢出嘴角的果汁,用手指蘸蘸舔了一口,然後苦着臉呸。
這傢伙是故意耍寶裝傻求關注的嗎?鄭飛哈哈一笑,悠哉地伸了個懶腰,便起身拿望遠鏡看風景去了。
海風怡人,吸一口,仿佛聞得見春天的味道。
了,而在春天,伴隨着萬物復甦而來的,還有滋生蔓延的細菌,在伊斯坦布爾靠港後一定要補充些藥物水果,用以防範。
托着望遠鏡,調轉鏡頭,鄭飛的視野從白色的海鳥,移到了另一片白色的物體上,那是船帆。
離得遠看不清,直到半小時後,那些巨大的白帆才清晰地展現在鄭飛和水手們面前。
宏偉的場景,使得他們喉間,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讚嘆。
「好可怕」水手們擠在船舷邊,喃喃。
白帆,屬於奧斯曼帝國海軍艦隊。
數百盞大帆宛如大幕高高懸起,上百艘軍艦劈波斬浪,像是無數頭海中巨獸,奔騰馳騁在馬爾馬拉海。
他們是從南方過來的,目的地是,伊斯坦布爾。
這支艦隊剛從埃及被徵召回來,他們是奧斯曼帝國海軍的精銳,在那邊攻下了一系列港口,為奧斯曼軍隊登陸打下良好的基礎,為大舉進攻開羅做準備。
結束作戰任務後,奧斯曼王室命令這支戰無不勝的艦隊,火速趕回伊斯坦布爾,按照計劃,一個月後他們將要進入黑海,強襲羅馬尼亞的康斯坦察港,陸軍攻打羅馬尼亞遭到了頑強抵抗,使得領導者不得不動用海軍力量。
十分鐘後,鄭飛的船隊和這支艦隊匯合了,出於職業習慣,艦隊採用u型口袋陣逼停了他們。
職業習慣,是什麼意思呢?
搜查盤問過往商隊,那是雜牌巡邏隊的工作,像他們這樣的精英艦隊,不屑於也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的。
所謂的職業習慣,只是樂於向商人們炫耀強大武力,僅此而已。
「喂,是去伊斯坦布爾的麼?」
艦隊長官甚至懶得離開自己的甲板,隔得遠遠的喊話,腳踩在艦載火炮上,嘴角掛着一絲諷意。
這個動盪紛亂的時代,商人和軍官互相看不起,原因當然是嫉妒。
在軍官的感覺里:你很有錢是麼?只要我一聲令下,就能讓你的財產全部化為灰燼。
而在商人的觀念中:你武力強大是麼?但你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我能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出席各種高檔場所,你行麼?
然而,這兩者非常熱衷於做同一件事,那就是讓自己變得財力武力兼備。
商人買船買炮招募護衛隊,軍官則是想盡辦法換錢。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布拉德才能用十萬枚銀幣的高價,從意大利海軍那裏搞來了那艘巨型戰艦,可憐的是,被鄭飛不花一分錢收入囊中。
「是的,伊斯坦布爾,你們的首都。」
鄭飛應着,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四周。
這支艦隊以中型突擊艦居多,護衛艦巡航艦一應俱全,還擁有包括旗艦在內的幾艘巨型戰艦,完全不比意大利戰艦遜色。
更懾人的是,每艘戰艦側舷都依次安放着十幾門火炮,炮管極長彈道低平,覺得是加農炮中的佼佼者,可以說整個歐洲都找不出能與之抗衡的艦載火炮。
這正是十五世紀鑄炮天才,烏爾班的手筆。
「那你們可要小心了~」
艦隊長官意味深長地丟下一句,譏笑不減,轉身進了駕駛艙。
幾分鐘後,這支奧斯曼帝國海軍精銳,徐徐升起白色大橫帆,在海風的帶動下,遠去,留下無數道波動迭起的浪花。
他們只是單純地示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