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洛陽城內雞鳴狗吠,死者徘徊,仿佛地獄光景。長槍刺過頭顱,飆灑出暗紫色的血液,一具屍體倒下了,幾百具站了起來。守軍四處鎮壓,並及時將屍群朝同一地方逼去,勉強控制住局勢。眼見群屍哀嚎,校尉嘀咕着「城主所說的高人何時才來呀,再拖延七天,洛陽城可不夠它們吃了。」
無素來到鳳鳴堂拜見,詢問一番,並無線索。樓中姑娘全都收拾好細軟,在大門集合,蘇大卵也在堂中守候。
無素忙道:「你可曾見過他?」
蘇大卵道:「他昨夜便已離開,若沒記錯,還是與你一起走的。」
無素道:「我走了,他卻沒有。」
蘇大卵衝去門口,早已無人。
門前還有被砍去腿腳的屍人,卻還在蠕動,還有着食人的欲望。
正巧李杜兩人出來,李柏一見蘇大卵,卻怔住了。他是詩人,看見美好的東西時總會想到無數詩詞來誇讚它,可當他看見這樣一個女人,反倒不敢說話。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說她佳人,她卻滿是世俗的風韻,說她撩人,卻是個無比清純的女子。仿佛世間所有的褒義詞對她來說都是侮辱。
蘇大卵見到樓前立着那隻酒壺,沉默不已。
曾有人仗劍月下,護她無恙。她抱起酒壺,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神色。
女人的神色有很多種,或是惆悵,或是快樂,蘇大卵是那種呢?或許是寂寞,她畢竟是個女人,女人渴望着一個愛她的男人。
斜陽西下,那縷金黃色的陽光傾灑在酒壺烏黑的碗口,她不由得輕輕一吻。
李柏道:「姑娘也喜歡喝酒?」
蘇大卵點點頭。
她不經意流露出一絲落寞,李柏小鹿亂撞。酒鬼一碰頭,總是最快活的。
蘇大卵揪起李柏,道:「昨夜你可曾見過一個使劍的傢伙,大約比我矮一個頭。」
杜輔提醒道:「哦,是小兄弟。他蒙着面,若非李兄火眼金睛,還不一定認得出來哩。」
李柏也道:「見過,說起來姑娘你的手可真嫩滑呀.....」
蘇大卵道:「他在哪?」
李柏道:「記得那夜大霧瀰漫,方向難辨哪。」李柏畢竟不是蠢人,他已被蘇大卵的風采迷住了,就算他真的看見隼不言去向何處,也不會說出口。
街上忽然跑來幾個嫖客。
他們居然逃過一劫,嚇得不輕,一見鳳鳴堂有人便逃了過來。
他們喝道:「簡直中邪了,那邊的屍體怎麼和雕塑一樣,怪瘮人的。」
蝶三道:「什麼中邪?」
嫖客目瞪口呆,「這、朝西北方向走三四里,房子全毀了,還有一大片行屍都不動了,手全指向西方。」
蘇大卵與蝶三交換一下眼色。
蝶三輕聲嘆了口氣。
蘇大卵面朝百來位風塵女子,「各位姐妹,我們來自五湖四海,嘗過人生百味,雖然來鳳鳴堂的時間各有長短,卻也算得過命的交情。保重!」
香蘭哭成了淚人兒,包括那蒙面的異域女子都紅了眼眶。蘇大卵是個討人喜歡的女人,男人會跪伏於她的美色,女人會傾慕於她的真誠,如今與這樣一個人分別,無疑是痛苦的。
「你想留下?」
蘇大卵點了點頭。
香蘭忍不住撲進蘇大卵懷裏,眼淚嘩嘩地流。
香蘭哽咽道:「蘇、蘇姐姐,今日一別何時再見?」
蘇大卵道:「活着自會相見。蝶三,你保護她們走吧。」
香蘭暗下決心,她一定會活着,為了再見蘇大卵一面。便也止住眼淚,與一行人離開了鳳鳴堂。李柏自告奮勇,道是有地方收留這些姑娘,便拉着杜輔一道走了。
無素道:「洛陽城城門有人把守,已經無法出去。」
蘇大卵道:「當官的永遠沒百姓聰明,洛陽城內有條迷道,走水路可以一直飄到黃河。」
無素默然。
兩人於那群屍朝西之處覓得隼不言的殘劍。
無素道:「他不會丟下劍。」
蘇大卵道:「除非是遇到些無賴,就像朝廷時常抓人頂罪。既然洛陽城被封鎖了,他肯定只會在
六十章逃獄計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