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你來啦！」
看門大爺一看到薛正明顯熱情了不少，朝他招了招手，塞給他一杯熱豆漿。為政府工作的公務員都不屑和一個看門的老頭子有什麼來往的，也只有年紀輕輕的薛正，會特意停下來問候，有兩次天氣不好還特意送他這個腿腳不好的人回家。老人打心眼裏的喜歡這個孩子，見到了就忍不住把自己剛剛聽到的重要新聞分享給他，有關最近空出來的副科長位置以及貌似要被上級直接把自己的侄子安插進去等等。
「可惜了好些朋友還特意舉薦我，不過科長說得也有道理，我還是太年輕了，應該多歷練幾年的。」薛正眼神一暗，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老門衛也只能是絮絮叨叨的安慰幾句。
薛正進入衛生局工作沒幾年，憑藉着他對為人處世極為精準的把握，在同事之間的口碑幾乎是零差評。
虧他還收集了那麼齊全的前副科長收受賄賂的證據，又教唆了幾個人去科長那裏推薦自己，辛辛苦苦竟然換來了一場空！
薛正的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他可不是同期的那幾個同事，進了政府機關抱上了科員這塊鐵飯碗就樂得屁顛屁顛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沒有背景就出不了頭是這個社會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不代表薛正願意認這個命。
若是生在古代他必然是一代梟雄，藏得夠深，有手段有謀略，心還狠。
遇鬼殺鬼，神擋殺神。
其實薛正有信心，不管是誰來做副科長的位置他都能把這個人再狠狠的踩下去。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職都需要耗費這麼多的經歷，可不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薛正決定下了班，再往那家畫廊跑一趟。
開早會的時候，那位傳說中某某某的侄子便披着新上任副科長的身份出現，畢業證書還沒拿熱乎，光是想想得有多少人心中不服氣，想必這個新副科長未來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熱不會好過。
薛正則被科長安排要帶新副科長了解衛生局的一系列工作流程，其實正和他意，刻意藉此機會拉攏關係還不怕顯得刻意。
當然了，諂媚討好拍馬屁那套薛正是極其不屑的。
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懷有其他目的似的，誰都不傻，會對這樣的人真心相待。
在副科長面前對一切的工作都盡職盡責，而對於大學生的緊張迷茫只是簡單的幾句安慰，但是要讓對方放寬心，即便出了什麼錯誤他都可以幫忙解決。
一天不到便樹立起了高大形象變成了可以信任的前輩，薛正總算是熬到了下班時間。
在科長的辦公室里，李科長笑眯眯的給攤在沙發上的小祖宗倒了杯咖啡，問道：「小馬，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啊？」
「累死了唄！」新副科長小馬抱怨，不過想到薛正，眼神立刻一亮，「不過你給我安排的薛前輩真的很幫助我，什麼都願意教，人特別靠譜，比我大不了幾歲竟然這麼厲害！」
李科長在衛生局裏也不是混了一兩天了，察言觀色，什麼樣子的人看得門清。
這位小祖宗既然是上面大腿要提拔的親戚，那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小馬你還太年輕。」李科長喝了幾口熱水，方才語重心長的勸告他，「成年人的世界裏，從來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一個人在你面前對你的笑對你的好，都可能是為了背後那刀能扎得再深一點。」
天黑下來，畫廊在這偏僻的小巷深處，就顯得格外顯眼了。
與這四周的破舊的壞境極為不協調，順着櫥窗一眼望進去，暖黃色的燈光下金閃閃的裝飾，薛正雖說是小康家庭出身，對於這些東西還是學過一些的。
他看得出來，哪怕是書架旁邊的那隻小鳥，都價格不菲，猜測也是拍賣會所得。
第二次來心裏建設就好了很多，薛正只是在門口瞧了幾眼，就推門走了進去。
叮鈴——
一位黑髮少年從畫廊裏面走了出來。
「歡迎光臨，我是店長瑪門。」
薛正也十分禮貌，先在門口拍掉身上的灰塵，才走到瑪門面前，伸出手，十分有深意的蹦出了兩個字：久仰。
呵，少年咧開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