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沙啞,很小,可她聽到了。
「會長,我在呢。」
「安安……」他低啞地叫着她的名字。
「恩,我在,我在。」裴安安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怎麼的,看到他這樣,想到他光環的背後是那樣的黑暗,她的心就好難受啊。
忽然,手被他的大手反握住。
緩緩的,宿夜睜開了眼睛。
「你真的在……」他有些怔忪,支撐着自己就要坐起身。裴安安忙不迭地阻止他:「你小心一點,剛做了手術呢。」
聽到她這麼說,宿夜笑了。笑容清淺,像是三月的風。
「你笑什麼?都傷成這樣了,你有沒有一點病人的覺悟啊。」裴安安忿忿地說着,拿了個墊枕,讓他稍稍支起身體,靠在上面。
「我開心。」宿夜碎削的黑髮襯着漂亮的面容,定定的看着她,「我以為我在做夢,原來你真的在,真好。」
他說話的時候,手始終抓着她的,抓得很緊,好像生怕她會跑了似的。
那隻手很冰,裴安安下意識地握住,想要給他傳遞一絲溫暖。
「我有那麼沒良心嗎?」
「現在才知道你有。」
裴安安瞪他:「喂!」
看到她賭氣的樣子,宿夜微微一笑,卻牽動腹部的傷口,疼得臉色煞白。
「你……你快別笑了。病怏怏的還笑,很醜。」裴安安鼻子酸酸的。
現在她的腦子很亂,想跟他說他媽媽剛才來過一趟,想問他爸爸的事,可是她又不敢提,怕觸及他內心的傷口。
於是她岔開話題:「你餓不餓啊?」
宿夜看她兩秒,點頭說:「有點。」
「醫生說你暫時還不能吃東西,要吃也只能吃流食,我去買碗粥給你吧?」
「好。」他沒有反對。
「那我去買了,你好好待着,不要亂動哦!」裴安安囑咐着,便一鼓作氣地跑了出去。
二十多分鐘後,她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手裏端着一碗粥,「呼,終於買到了,這家店的牛奶燕麥粥很好吃的。就是人多,我擠得好辛苦啊。你快嘗嘗唄?」
宿夜凝視着她,細心地為她拭去額上細密的汗。
然後笑了笑,說:「其實……我不餓。」
「什麼?」裴安安頓時有一種被耍的感覺,聲音都撥高了幾分,「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說你餓!」
「因為……」宿夜的眸子裏瀲灩着一抹柔軟的光,「喜歡看你為我奔跑的樣子。」
裴安安臉一紅,「什麼啊……」
宿夜又笑了,修長的手指摸上她發燙的臉頰:「怎麼臉紅了,你知道我喜歡你,不是嗎?」
「我知道,可我覺得很突然。」
「我說過,比起一見鍾情來說,一點都不突然。」
「……」裴安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想到什麼,她從書包里翻出那張照片,遞到他面前:「會長,這張照片……」
宿夜的眼眸閃了閃,像是有些驚愕。
「我的。」他接了過去。
「可是照片上的這個小女孩,分明就是小時候的我,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啊?」裴安安忍不住問出她糾結了好些天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