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柳久期一向不屑人的某種思維模式。
贏了就是人定勝天,輸了就是形勢比人強。贏了全是自身驅動,輸了全是客觀原因,她知道這是人保護自己的本能,但是並不代表她認可這種方式。
邊凱樂來不來道歉,其實她一點都不在乎。
真正的道歉,是解決問題,承擔責任。時過境遷之後,傷害既定,這個時候來道歉,姿態再恭敬,有意義嗎?
她一眼就能看懂邊凱樂道歉的原因,畢竟他們要繼續合作這部新戲,總不能讓舊日的尷尬橫在彼此中間,娛樂圈嘛,就算今天當面撕逼,明天一起上通告,都還是友誼篤厚。更何況,她和邊凱樂之間,真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傷害。
她笑容明澈:「都過去了。」
邊凱樂卻不肯走,問她:「那你有空的時候,我能找你對台詞嗎?」
柳久期點頭:「當然。」
柳久期為這個不假思索的應諾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邊凱樂和她一樣,有自己獨立的化妝間,不用在外面的公用化妝間裏擠着,本來是寬綽的,現在邊凱樂卻擠進來,兩人公用一間,地方就顯得逼仄了。
邊凱樂很認真,比她還認真,在開拍前和她討論劇本的時候,專注的讓柳久期都佩服,一句台詞能換十多種演繹方式來和她對詞,請教柳久期覺得哪一種更能展現這個角色。
這種專注是能傳染的,柳久期也不由提前進入了這個角色的狀態。她圓潤的小指頭點着台詞本:「這句,我建議前半句是比較清醒的,後半句有些迷茫,剛好為下一句你失去控制,顯得瘋狂的台詞做情緒的積累,這個時候,你的角色疑神疑鬼,因為他也被別墅的主人欺騙過,以為我只是主人的又一個爪牙……」
謝然樺站在半開的化妝間門口,就正好看到這樣一幕,邊凱樂和柳久期正對着台詞,兩人專注地挨在一起,雖然並沒有肢體接觸,但是姿態透出一種自然而然的親密曖昧。
謝然樺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但是面容上的表情卻更溫和甜蜜,她慵懶地敲了敲房門,笑着說:「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你們正在忙。」
邊凱樂幾乎是下意識立刻起立,向謝然樺鞠躬:「樺姐好。」算起娛樂圈的輩分來,他絕對是謝然樺的後輩。再加上棒子國的受訓,對於前輩後輩,邊凱樂的心裏有一張明晰的表。
他這一鞠躬,旁邊坐着的柳久期就不由僵在那裏。她想了想:「不然等會兒我們再對詞?樺姐和我有點事說。」
邊凱樂立刻退出去,態度恭敬有禮,順手幫她們關上了門。
謝然樺踩着高跟鞋走進來,紅唇嫵媚,柳久期滿懷興致地打量她,謝然樺仍然是美的,她的美色,果然賣了個好價錢。
謝然樺了解柳久期,所以省略了很多廢話,她說:「陸良林是我的。」
柳久期笑笑:「我知道。」
&良林的一切都是我的。」謝然樺強調了一句,深深看着柳久期的眼睛,而後低聲說,「離他遠一點,久期,你動了我在乎的東西,必然會付出同樣的代價,我保證。」
柳久期抬起頭:「謝然樺,你這是在威脅我?」
謝然樺寸步不讓:「是,我是在威脅你。」
柳久期苦笑一聲:「我還剩下什麼值得你威脅我?」她笑的明朗清澈,似乎一切傷害都不曾在她的心上留下陰影,「兩年了,我一窮二白。」柳久期不是信口開河。她回歸之後,最有人氣的兩件事,一件是復出表演蹭了謝然樺的熱度上了熱搜,一件是和整個《仙俠傳奇2》劇組撕逼,剩下時間,她都在安心拍戲。從m國的《謎》到藍澤的《流嵐》,她埋首做着一個好演員,就像僧侶的修行,冷清,艱苦,她全心投入。
謝然樺冷笑一聲:「還行,還剩下點自知之明。」她眼波流轉,熠熠生輝,「你是沒名氣,你父母還有啊。」
柳久期的父親柳達,一生輝煌,影帝實至名歸,近些年來淡出演藝圈,養老聚會,享受人生。再過些年,也能被稱一句「德藝雙馨」的老表演藝術家。柳久期的母親白若安,金牌經紀人,一生一共帶過五個藝人,各個都是娛樂圈的頂尖,至今仍然活躍在娛樂圈第一線。說起來,以目前柳久期的咖位,父母的名氣絕對遠超她許多。
柳久期猛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