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喝茶她就要煮給他喝嗎?鍾唯唯假裝看不懂重華的暗示,嚴肅認真地道:「回陛下,臣正是在和王彤史商量當值的事呢。」
見重華半垂着眼不吭氣,她掰着手指一一道來:「彤史,掌記宮闈起居及內廷燕褻之事。雖說先帝殯天未滿百日,但陛下才從蒼山入京不久,之前府邸空置,府中並沒有女眷,所以凡事都該準備起來了。聽說禮部已將此次入宮的閨秀名冊呈到太后娘娘和陛下跟前,還請陛下將名冊賜予微臣一觀。以及,不知陛下有沒有心儀之人?若有,請告知微臣,微臣會優先安排貴人伺寢。」
她一口氣說完,很為自己的冷靜理智和職業操守驕傲,微笑着看向重華,表白忠心:「自來後宮如朝局,陛下放心,微臣與您自幼相識,共出同門,有師兄妹情分,又承蒙先帝教誨囑託,不管什麼事,臣都會站在陛下這一邊。為您看好門戶,打點雜務,免去陛下後顧之憂……」
「看門戶的是鄭剛中,打點雜務有趙宏圖,你覺得你能代替他們所有人?」重華一點不領情,陰沉着臉一指門邊:「既然你覺得自己如此能幹,就到那兒去守着!」
鍾唯唯回頭一看,重華指的那地兒陽光正盛,這三伏天的,誰要是往那兒曬上小半個時辰,人就先得暈了。想她重病初愈,身體又不好,這種事還是不要逞能了。她立刻洗手,堆笑:「陛下很久沒喝微臣煮的茶了吧?微臣伺候陛下喝茶?」
重華猛地將手中的奏摺狠狠砸向桌面,怒氣勃發:「你以為你是誰?朕離了你就活不得嗎?這天下就只有你一人精通茶道?」
鍾唯唯笑容不變,越發恭敬:「陛下息怒,陛下說得是。不是陛下離了微臣就活不得,而是微臣離了陛下就活不得。」
重華惡狠狠地瞪她:「下去!」
鍾唯唯利落地卻行退出,走到門邊一個旋身,轉身就要跑,卻被小宦官給攔住:「鍾彤史,陛下要你站這兒看守門戶呢,你差事還沒辦完,就想走麼?這是藐視君威啊。」
這小宦官正是之前跑到尚儀局宣她,又送了個白眼給她的人,鍾唯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陰笑:「這位小公公好生面善,敢問尊姓大名?」
小宦官一挺小胸脯:「御前太監李安仁。」瞟一眼鍾唯唯,微有得意:「鍾彤史不會認得咱家的,咱家之前一直跟着陛下在蒼山伺候呢,陛下奉召入京,咱家才跟着入宮的。」
小樣兒。不就是想告訴她,他身份不一樣嗎?難怪如此囂張。鍾唯唯眯笑:「難怪得……你是我走了之後才去到蒼山的吧?」比資歷,誰比得過她?她十年前就和重華熟識了,還差一點就成夫妻了呢。
李安仁再白她一眼:「我認得鍾彤史的,聽說你貪慕榮華,背信棄義,見異思遷,為了享福,丟下陛下自己入宮了嘛。怎麼樣,沒想到陛下原來是皇子,還是先帝內定的皇位繼承人吧?有沒有後悔啊?」
鍾唯唯臉色有些發白,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唔,後悔了啊,腸子都悔青了。可惜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不然我一定想方設法弄點來吃。」
「死不悔改。」李安仁白她一眼,十分氣憤地走開了,邊走邊低聲嘀咕:「陛下真是仁慈,要是換了我,早就把這種人亂棍打死,拖出去餵狗了。」
鍾唯唯聽得分明,微笑着伸個懶腰,走到重華指定的地方去站着,先瞟一眼重華,見他低着頭批奏摺,神情專注,並不像是盯着她的樣子,就悄悄邁一步,擦着陽光站到陰影里去。
整整一個下午,重華都沒有理她,她從日落站到掌燈時分,看着重華批完奏摺,又召朝臣入內議事,再安然享受百種珍饈美味,思來想去,前情後事宛如亂麻一樣理不清,索性放空思緒,目光呆滯地杵在那裏,什麼都不關注。
許久,二更鼓響,李安仁沒好氣地端了兩個冷饅頭給她:「喏,陛下賞你的晚飯!」
鍾唯唯一笑,接了饅頭,高呼一聲:「謝陛下恩賜!」
高坐殿中的重華抬起頭來,目光沉沉地看向她,朝她招手。鍾唯唯拿着饅頭入內:「陛下有何吩咐?」
重重燈影里,重華宛若神祗,高不可攀,一雙帶着冰火之色的烏黑雙眸清冷如雪:「你有何感想?」
鍾唯唯眨眨眼:「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重華露出幾分
第12章新官上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