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茗館中,鍾唯唯氣定神閒地坐在考堂上,看孩子們考試,時不時就孩子們的表現,低聲和陳少明、南小喬交談幾句。
聽說何蓑衣帶着夏梔來了,便叫小棠:「去把人請進來。」
何蓑衣入內,遙遙和她互相行禮致敬,也不上前去打擾,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隨手找一本書,就着窗外的燈光百~萬\小!說。
今天雖是抽考,卻是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嚴厲,不分組,每個人都必須單獨上台考試並表演,並且是從頭做到尾。
考完之後,鍾唯唯和陳少明、南小喬等人都會依次點出不足並教導,並且嚴厲申斥不認真、一直沒有進步的人。
考場內的氣氛很凝重,每個人都很緊張,壓根就沒注意到天色已經晚了,更沒有多想。
直到廚房裏送了飯食進來,眾人才發現天黑了,哀嘆一回鍾館主的突然襲擊搞得太兇殘之後,還是得認命地繼續考試。
趁着大家都在吃飯,鍾唯唯這才有空去見何蓑衣。
師兄妹二人面對着面,都有些不自在,說的都只是公事。
「師兄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有我在,你不要怕。」
「我不怕的,只是若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師兄請照顧好自己,不用多管我。」
「我也是酈國人。你在做你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我也在做自己該做的事。」
何蓑衣言簡意賅地結束了談話,淡然一笑:「阿唯去做其他事吧,不用管我。」
鍾唯唯還想和他多說,他卻閉了眼睛假寐,不再理她。
「將軍府派人過來了。」陳少明過來:「您去忙吧,我來陪着何兄。」
鍾唯唯也就起身,去見許翰派來的人。
經過反覆談判拉鋸,許翰和顧沄約定在今天晚上換人,地點是在小鎮外的樹林裏,東嶺人換好人就走,不停留。
那麼,東嶺人若要做手腳,就是今天夜裏了。
鍾唯唯傳令下去:「今晚不休息,吃了飯之後繼續考試。」
考堂里發出一陣哀嘆聲,有經驗的老茶師哼哼:「這算什麼?你們以為做大茶師那麼容易的?
我們那會兒都是半夜時候就起床,排隊報名等通知,一步一步地來,運氣不好時,一整天都沒得飯吃。過了初試,才能有機會繼續往上。」
孩子們不再言語,靜悄悄地繼續考試。
鍾唯唯巡遊了一圈下來,滿意地點點頭,叫了之一進來如此這般地叮囑一番,這才又回去鎮守。
到了三更時分,孩子們困了,雖然勉力打起精神應試,卻還是忍不住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鍾唯唯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桌子,所有人的困意一掃而空。
與此同時,一直寂靜的芳茗館裏突然響起了哭聲。
哭聲悽厲,忽近忽遠,一時近在耳畔,一時又縹緲遠去,孩子們被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鬼!」
膽子小的女孩子被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狂風四起,淅淅瀝瀝的雨落了下來,考堂里的燈搖搖欲滅,「啪」地一聲響,一個東西破窗而入,直直向着鍾唯唯襲來。
胭脂拿起茶盤一擋,那東西滴溜溜轉了個圈,落在鍾唯唯腳下,冒着熱氣,血淋淋的,怒目圓睜,赫然是廚子的頭顱。
考堂里頓時大亂,更多的孩子被嚇得哭出了聲。
鍾唯唯威嚴地抬眼掃去,淡淡地道:「每逢大事必有靜氣,還記得我教你們的茶心麼?我還在,你們也安然無恙,怕什麼?哭什麼?立刻閉嘴!」
孩子們嗚咽着閉緊了嘴,想要起身互相擠在一起,鍾唯唯不許:
「每個人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許亂走!否則,擠在一起的話,裏頭若是藏了壞人,看不清楚,怎麼辦?」
於是大家又強忍恐懼,忍着哭聲,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緊張地看着鍾唯唯。
鍾唯唯溫和地笑了笑:「就是要這樣,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這是在酈國,是在我們的家裏,不是在其他地方,相信我,相信許將軍,相信陛下,聽我的話,我們會安然無恙的。」
外面傳來一陣刀兵激烈相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