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重華站在承天門上眺望九君山的方向。
根據最新的消息,他已經知道東嶺人入境,以藥交換李源一事,卻不知道事情此刻已經進行到什麼地步,但想來,也是很兇險的。
他有一種鞭長莫及的挫敗感,偶爾也會覺得身為君主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富有天下,卻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更不能在一起,想想就是一件讓人挫敗的事。
但是想起鍾唯唯在九君鎮做的那些事情,又會覺得非常驕傲,覺得酈國君主的身份,至少也有一個好處可以讓鍾唯唯得以全方位地展現她的能力。
李安仁走過來,小聲在他耳邊低聲道:「韋家給太傅府送了很貴重的喪儀,鍾大姑娘讓人把禮單送過來了。」
鍾欣然這是害怕惹上韋氏這身騷,從而徹底引起自己的厭惡,再無翻身的機會。
這樣也好,她懂得進退,是再好不過了,重華淡淡地道:「把禮單收了,另外給她賜幾件用得上的東西。別讓人欺負了她去。」
李安仁小心退下。
今夜無風無雪,是難得的好天氣,想必就算是魂魄歸家,也不會太冷。
重華看看宮人手裏拎着的燈籠,幾次想要把那燈籠掛在承天門上,召喚鍾唯唯的魂魄歸家,最終還是作了罷。
京中不冷,誰知道路途之中,其他地方是否寒冷呢?
鍾唯唯最是怕冷,他還是不要折騰她了。
重華一邊想着這事兒,同時卻又覺得自己荒唐可笑,堂堂君主,一國之尊,竟然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兒。
嚴儲想了想,悄悄把一盞燈掛在了承天門上。
重華回到清心殿中,已是夜深人靜,重華盥洗過後便躺下了,睡得迷離之際,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陛下」
竟然是鍾唯唯的聲音。
重華大喜過望,睜眼一瞧,只見鍾唯唯躺在他身邊,神采奕奕,笑容滿面的樣子:「陛下沒想到我會回來吧?」
重華顧不得別的,起身將她緊緊摟住,低聲問她:「你如何知道我在思念你?」
鍾唯唯笑道:「因為我也在思念你。」
笑眯眯將手往他身下一摸,讚嘆道:「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重華被她勾得三魂去了兩魂,什麼都不想,就只把人往床上帶,前所未有的癲狂和放縱,仿佛要把分別的這些天來,所有的相思之苦盡數補上。
鍾唯唯也是積極配合,低聲吟哦,不知疲倦。
許久之後,重華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輕輕啄着鍾唯唯的唇瓣,低聲問她:「你累麼?」
鍾唯唯答道:「若是平時,自然是累的,可是如今我身體好了,不累。」
重華大喜過望:「你好了?藥拿到手了?」
鍾唯唯將手卷着他的頭髮,嬌嗔道:「當時是拿到手了,陛下神機妙算,安排了這麼多的人手去做這件事,什麼都算到了,豈有不成之理?」
重華高興得抱着她親了又親:「既然是病好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不得了,每天這樣站在承天門上等你,都快成望妻石了,明明有妻子,卻過着鰥夫的生活。」
鍾唯唯白他一眼,起身要走:「誰說是鰥夫呢?您這些日子不是換着寵幸惠妃和貴妃的麼?」
重華心裏着急:「那都是掩人耳目,為了不讓別人攻擊你,是玩的什麼花樣,難道你竟然不知麼?」
鍾唯唯嘆口氣,摸着他的臉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李藥師死了,他說我雖然解了毒,卻壞了身體,永遠也不能有孩子了,你還是得多作打算才是」
重華不信:「好端端的,他怎會突然死了?」
鍾唯唯道:「他為了護住我的藥,也是為了我,被東嶺人砍傷,刀上有毒,藥上也有毒,是被毒死的。陛下和東嶺前太子李源之間又是什麼約定呢?」
重華道:「我給了他十萬兩白銀,一千名精兵。」
鍾唯唯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遠處傳來更鼓的響聲,鍾唯唯道:「五更了,我必須走了,陛下保重,記得我和你說的話。」
重華不捨得她走,拉着她不許走:「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要拋下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