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在給何蓑衣收拾東西,準備搬出去住。
鍾唯唯不讓搬:「就算要搬,也該是我搬出去才對。沒有道理讓重傷的人搬。」
何蓑衣淡然搖頭:「我搬出去,是為了大家都好。」
他被慕夕陷害的事兒已經傳出去了,殿裏的老傢伙們會去找慕夕算賬,同時忠於慕夕的人也會來找他算賬。
崑崙殿現在已經分裂成兩半,只有他或者慕夕其中一人死了,這場紛爭才會告一段落。
他若留在這裏,會給鍾唯唯帶來很大的危險,同時也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重華安排他去大將軍許翰的駐地居住,雖然像是監視和制約,但對他來說,卻是最妥當的安排。
只有他活着,崑崙殿才會分裂,不是鐵板一塊
只有他活着,才會在重華不在的時候,阻止崑崙殿的某些勢力不對鍾唯唯和鍾袤下毒手。
重華算盤打得叮噹響,每一步都安排在明處,卻讓他無可迴避退讓,只能按着重華的安排來。
何蓑衣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即便早就下定決心,要和何蓑衣保持距離,不能給他以任何誤會和希望,鍾唯唯還是忍不住愧疚難過:「阿兄,我」
何蓑衣淡淡一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自己的事。陛下已經派人去接阿袤,他立刻就會趕來和你作伴。
我在許將軍那裏住,離這裏並不算遠,有事你隨時可以讓人過來叫我。」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鍾唯唯對何蓑衣有一種很奇怪的心理,既依賴着他,信重着他。
卻又害怕他對她有這樣的心思,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阿唯。」何蓑衣躺上擔架,含笑看向鍾唯唯,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好看的酒渦若隱若現,笑容乾淨又溫和:「阿唯,若是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恨我麼?」
鍾唯唯不信:「阿兄會做什麼?」
何蓑衣苦笑:「放心吧,不是針對陛下的。且,我說的是如果。」
鍾唯唯認真的想了片刻,低聲說道:「其實,我的命是師兄救回來的。」
若不是何蓑衣,在大雁河、簡五割斷她的繩子時,她就已經死了。
若不是何蓑衣,被韋太后的人追殺時,她和鍾袤也早就死了。
她欠他的,這一輩子都是還不清的。
何蓑衣垂下眼睛,像是自嘲,又像是慚愧的笑了笑。
鍾唯唯以為他還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他卻輕輕道:「走吧,不要讓許將軍久等。」
許翰和簡五是一起來的,許翰示意手下的軍士抬起何蓑衣,又盛情邀請鍾唯唯:「老夫的駐地離此不遠,走過去一炷香都不到,鍾彤史要過去看看麼?」
鍾唯唯本就放心不下,便道:「我去看看。」
許翰徵用了鎮上另一大戶的庭院,這座庭院在鎮子邊上,外面連接着很大一塊空地。
正好給他帶來的將士們駐紮,何蓑衣被安排在東跨院裏,和許翰的正院隔着一堵牆。
房間向陽通風,乾淨簡單,有一個負責洗衣做飯的老媽子,窗外還有個石缸,裏頭種了碗蓮,養了兩三尾紅魚。
一棵大榆樹亭亭如蓋,把半邊院子都遮擋住了,是納涼的好地方。
另外還有一口井,一個小廚房,裏頭什麼都有,方便得很。
鍾唯唯覺得很滿意,看着眾人把何蓑衣安置妥當,再看老媽子做了一頓飯,覺着味道還行,老媽子手腳也利索,還愛乾淨,就放了心。
心想自己那裏若是做什麼好吃養身的,讓鍾袤送一份過來也就是了,連着許將軍和簡五等人一起送,就不會有那麼多誤會了。
何蓑衣自從入住新家之後,就一直閉着眼睛昏睡,是意興闌珊的樣子。
鍾唯唯和許翰說了一會兒話,見天色不早,覺得鍾袤也該來了,就起身告辭。
卻見一個軍校帶着鍾袤走進來:「鍾小郎來了。」
姐弟倆見面分外歡喜,鍾袤問長問短,又問何蓑衣:「大師兄呢?我聽說他也在。」
鍾唯唯就讓人帶他去看何蓑衣,鍾袤看到何蓑衣的樣子就傷心地哭了:「阿兄怎會如此?」
何蓑衣懶洋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