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懶洋洋地掃了重華一眼,笑看着鍾唯唯:「這個是我與阿唯的賭約,當然要由阿唯自己來定。阿唯,你舍不捨得我死?」
「說人話!」鍾唯唯皺着眉頭喝道:「你若是誠心來比賽的,就別胡扯這些有的沒的,別讓人瞧不起你,瞧不起東嶺!」
李尚以手握拳,放在唇邊低咳一聲,收斂了神色,道:「鍾館主,你的條件是什麼?」
從酈國的角度來看,當然是讓李尚這個禍害死掉才是最妥當的。但從鍾唯唯自己的角度來看,在保證酈國獲得明年茶葉專賣權的前提下,她最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就算是抓住了真堇帝姬,其實也不能保證鍾袤的安全。她抱歉地看看重華,說道:「我要鍾袤完好無缺地回到我身邊。」
李尚對她的答案毫不意外:「本王應了,若是我輸了,便讓鍾袤」
他壓低聲音:「少掉的那根手指不算哈,其他都完好無損地回到你身邊,若是有違此誓,讓我天打雷劈、腸穿肚爛、死無全屍,有如此物!」
他注視着鍾唯唯,將面前一隻茶盞揮落在地,茶盞應聲而碎。
鍾唯唯點點頭:「請。」
二人落座,燒水碾茶溫盞,忙乎起來。
韋太后挑唆重華:「鍾唯唯是怎麼回事?明知李尚此人不除,後患無窮,大好的機會,她卻要放過。鍾袤?她弟弟難道比酈國還重要嗎?難道比陛下的功業還重要嗎?」
因為鍾唯唯應下生死之約,重華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整個人都很不好,煩躁不安,此時聽到韋太后呱噪,不由大怒。
然則,反而是笑了:「聽說母后身體欠安,還是不要強撐着了,朕派人送你回去休息。」
韋太后怒道:「本宮什麼時候身體不安了?」她掃一眼四周的各國使臣,低聲威脅:「皇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難道你要不孝麼?」
「兒子自來都孝順得很。」重華笑一笑,伸手過去扶着她的肩頭,狀似親熱地要和她說悄悄話,手放在她的昏睡穴上使勁一按,韋太后立刻軟倒,頭磕在扶手上,瞬間起了個大包。
重華面無表情地將她遞給宮人:「太后娘娘身體不適,送回宮去。」
翠眉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卻不敢出聲,抖手抖腳地幫着把韋太后抬走了事。
耳根終於清淨下來,重華朝李安仁勾了勾手指,輕聲道:「去,給李尚送一份重禮。」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且還沒死呢。
第一局,真茶真香,李尚敗。
敗了之後他也不見難過,反而笑道:「我早知道自己會輸給你,這一局,九君交流會之時,就已經領略了你的厲害。但是下一局,我會讓你輸。」
鍾唯唯不搭他的話,側耳聽聲候湯。
李尚一笑,也半閉了眼睛,側耳聽聲候湯。
水燒到最佳時刻,二人皆都示意助手提起湯瓶,準備沖茶。然而李尚的助手卻將銀瓶打翻在地,水濺得到處都是。
李尚皺了眉頭,冷冽地道:「怎麼回事?」
助手白嘴白臉,輕輕推過一隻銀茶盒,茶盒裏儼然有一隻耳朵,耳朵上扎了個眼,上面戴着一隻寶光燦燦的鴿血紅寶石耳墜。
真堇帝姬愛美,平時在外穿着男裝掩人耳目,私底下卻是着女裝的。這一隻耳墜子,正是她的愛物。
那隻瑩白小巧的耳朵,柔嫩精緻,雖不能確定就是真堇帝姬本人的,卻也能看出不是普通人的。
「這個東西,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都沒看清楚,只記得裝好水,回過頭,它就在這裏了。」
助手跪在地上,額頭全是冷汗。
李尚神色陰沉,看向鍾唯唯。
鍾唯唯半垂了眼,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心無旁騖,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的事。
陳少明也是專心專意,並沒有關注這裏。
不是這倆人,那就是剛才送炭和水的雜役之一,這麼快的手腳,也不是普通人。
李尚抬眼看向重華。
年輕的帝王端坐在龍椅之上,氣勢威嚴,目光沉沉。
二人目光只是一碰,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重華:你和阿唯的賭約不能代表朕的意思,你贏,真堇帝姬和東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