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應該的,殿下不用這麼客氣。」鍾唯唯沖端仁長公主眨眨眼:「如果殿下是想提醒我,也這樣照顧您,那我已經知道了。」
「對,我就是這麼一個意思,我是回到娘家了,就是來好吃好喝好睡的。」端仁長公主笑起來,起身道:「你陪我去趟守一閣吧。」
鍾唯唯早猜到她會去看韋太后,卻沒想到她要和自己一起去,略有些為難:「我」
端仁道:「我知道太后對你很不好,你未必願意見到她。但若讓陛下陪我,估計又會鬧得不可開交,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也沒什麼,走吧。」鍾唯唯領着端仁一起去了守一閣。
夏花姑姑聽到消息,走出來站在外面等,見到端仁長公主就紅了眼睛:「殿下回來了。」
端仁長公主誇讚她:「你這幾年做得非常好,要再接再厲。」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咒罵聲,癲狂又惡毒:「東方重華,鍾唯唯,秋茗,你們全都去死,斷子絕孫,惡人自有天收拾老天爺,你睜睜眼,為什麼不降一道雷,劈死這不仁不孝的畜牲!」
正是韋太后的聲音。
幾人都有些尷尬,夏花姑姑默默地往前引路,端仁長公主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和鍾唯唯說道:「你在一旁等我吧。」
鍾唯唯就跟着夏花姑姑一起站到了樹蔭下,由端仁長公主獨自往前。
守一閣已經很陳舊,好些地方的漆都脫了,門窗都被木條釘死了,依稀可以看到裏面破爛的窗戶紙等物。另外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臭氣味瀰漫在空中。
鍾唯唯輕聲問夏花:「怎麼回事?」
之前把死孩子和韋太后放在一起的事,並沒有人和鍾唯唯提起過,重華也沒告訴過她。
夏花斟酌着道:「剛搬過來的時候,門窗都是好的,她拿椅子到處亂砸,還從裏面扔東西出來打人,所以就釘了木條。這個臭味兒麼,是祁王幼子,昨天才挪走。」
她說得含糊不清,鍾唯唯卻明白了,忍不住深深嘆氣。
韋太后這樣的人,心狠手辣全無憐憫心慈悲心,打不得罵不得的,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長記性。若不是端仁要回來,估計這裏還會繼續臭下去。
重華這樣做,可見是有多失望,有多寒心和痛恨。
不過鍾唯唯以為,對韋太后並沒有什麼用。聽她剛才歇斯底里的咒罵聲就知道了。
突然傳來了哭聲。
韋太后從木條中間伸出兩隻手,緊緊攥住端仁長公主的手,哭得稀里嘩啦,一直悽厲地喊:「救命救命我要死了,救我啊」
鍾唯唯和夏花姑姑停下說話,靜靜觀望。
隔着木條縫隙,可以看到形容狼狽的韋太后,她頭髮已經花白,原本豐腴、徐娘半老的臉頰也凹了下去,一雙伸在外面的手更是髒得不得了,衣服又髒又破。
鍾唯唯皺了眉頭,她倒不是同情韋太后吃苦了,只是覺得這樣子給人看到,未免太難看了些,更擔心端仁會心懷不忍,和重華鬧起來。
夏花姑姑知道她想說什麼,低聲道:「洗換都是有的,是她自己,才穿上就撕扯,遍地打滾,到處亂弄,還吃自己的腳趾頭」
鍾唯唯瞬間明了,這是在裝瘋賣傻。話說,韋太后這麼大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兒的,居然還能吃到自己的腳趾頭,真難得!
韋太后的哭鬧已經到了新高度,大約是端仁勸她,說了她不想聽的話,她驟然發作起來,聲音尖利高亢:
「你是誰?為什麼跑到這裏來?啊,我知道了,你是鍾唯唯你要害本宮,還要害本宮的兒子和孫子!你這個毒婦!」
韋太后拉着端仁長公主的手,塞到口邊,張嘴就要往下咬。
大概是因為擔心被聖女宮那邊的人知道,端仁長公主並沒有帶人過來,因此她只是着急地掙扎:「我是端仁」
「不好!」鍾唯唯推了夏花姑姑一下,率先跑了過去。
她抓住端仁長公主的手,幫着往後縮,同時伸手去掰韋太后的手。
夏花姑姑也去幫忙,韋太后眼裏閃過一絲異芒,飛速地扔了端仁長公主的手,一把攥住鍾唯唯的手,張開嘴巴,惡狠狠咬下去。
「啊」眾人都看呆了,只覺得鍾唯唯這一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