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圓子的百日宴。
按照鍾唯唯和重華的打算,只準備簡單慶祝一下即可,然而全國上下都很重視這件事。
畢竟是帝後的嫡長子,國家的未來,不隆重慶祝實在不像話,於是很多人當說客,又有許多人送厚禮,甚至有人提議,可以把這次百日宴收的禮充作軍費。
鍾唯唯和重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百日宴設在紫金宮,賓客雲集,杯觥交錯,魏紫昭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到來。
眾人已經知道她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靖中不會對東嶺與酈國的戰爭過多干涉,便只是按着正常禮數接待而已。
魏紫昭的臉皮卻很厚,言笑晏晏朝重華和鍾唯唯走去,先送重禮,再說賀詞,然後提出:「可否讓我抱一下皇長子?」
眾人神色微變,不管又又的身份真相如何,他就是公開的皇長子,而圓子,只能算是嫡長子,魏紫昭如此,算是挑釁。
和瘋狗沒什麼好說的,重華和鍾唯唯直接選擇無視。
魏紫昭掩口一笑:「看我,歸心似箭,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裝作十分誠懇地給重華和鍾唯唯賠禮,假裝那天的事情不曾發生。
鍾唯唯看她十分不順眼,因為不想攪了宴會,見秋袤過來,索性藉故離開:「什麼事?」
秋袤道:「大師兄也打算離開了。」
他不是想要調查身世麼?怎麼就要離開了?鍾唯唯看向何蓑衣,何蓑衣一身華貴的紫衣,端端正正地陪同顓臾王坐在席上,神色淡然。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何蓑衣抬眼看來,舉起酒杯,對着她遙遙敬了一下。
他之前送給圓子的禮物,那份辟邪驅蟲的藥丸,鍾唯唯事後讓太醫院的人看過,都說是十分難得的好東西。
長期佩戴可以讓人耳清目明,不受邪祟侵襲,毒蟲等物更是不敢近身。簡單的說,就是蚊蟲毒蛇不敢靠近,更是崑崙殿的甜夢香之類迷香的克星。
算了,他既然已經要離開,並且真心送了圓子這樣的禮物,她就幫他翻找一下那些秘檔也算不得什麼,左右提出讓他別摻和進來,也只是不想鬧到無可挽回。
鍾唯唯走過去:「阿兄要離開了?」
何蓑衣沒料到她還會當眾叫他「阿兄」,眼皮一跳,抬眼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突地勾唇一笑:「正是。」
鍾唯唯正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就又聽他說道:「你不會是捨不得我走吧?」
這話沒法兒說下去了,鍾唯唯皺眉:「師兄,你總這樣有意思嗎?」
「很有意思啊。」何蓑衣笑得更加燦爛了,他已經恢復了從前的身姿風貌,懶洋洋地往憑几上一靠,放蕩不羈,「你嫁過人也無所謂,圓子我也很喜歡。」
「隨便說,你高興就好。」鍾唯唯面無表情,他根本就不想和她好好說話,那她就不說了,給秋袤使個眼色,轉身離開。
秋袤湊過去:「阿兄,你別這樣。」
何蓑衣喝了一大口酒,懶洋洋地看着遠處:「我喜歡這樣,人生難得自由盡興,我之前過得肆意瀟灑,這幾年畫地為牢,苦了自己,這幾天我仔細一想,真是好吃虧。」
這事兒扯不清,秋袤不再廢話:「阿姐讓我告訴你,她會給你翻密檔。我領你去。」
何蓑衣沉默片刻,起身:「走吧。」
秋袤帶着他出了大殿,往後而去,七轉八彎,去了一間書庫。
與此同時,大殿上突然鬧了起來。
魏紫昭向重華和鍾唯唯獻禮:「貴國皇嫡長子的百日宴,不能不表示一下心意,還望陛下和娘娘不要嫌棄的好。」
靖中與酈國並未撕破臉,還是貴客,重華淡淡頷首:「客氣了。」
魏紫昭輕輕拍手,她的兩個親衛抬了一口箱子上來。
還未靠近,濃香已然撲鼻,更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摻雜其中。
親衛將箱子放在大殿正中,行禮退下。
魏紫昭上前,親手打開箱子:「陛下,皇后娘娘,你們瞧,這份禮物可喜歡?」
滿殿譁然。
箱子裏盤膝坐着已經死去的鐘欣然,她被盛裝打扮,無數金銀珠玉堆積在她身邊,支撐着不讓她的身體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