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轉眼之間便衝進了人群之中,很快跑得不見了影蹤。
他是絕頂的高手,藤松的隨從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根本追不上,垂頭喪氣回來復命,藤松也沒了遊玩的心情,怒氣沖沖地走了。
藤家人剛走沒多久,白洛洛和顧軒拎着兩個大包袱回來了。
何蓑衣和半夏早已不在原地,茶肆里也沒了魏紫昭和藤松的身影。
白洛洛嚇得滿頭冷汗,忙着向周圍的人打聽,然而又能打聽出什麼來呢?
誰都記不起來有何蓑衣和半夏這樣兩個人。
顧軒比白洛洛冷靜:「沒聽說有抓人這種情況發生,說明沒什麼大礙。可能是臨時有事離開了吧?我們在這裏找個地方坐下來吃東西,休息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
也只能這樣了,白洛洛有氣無力地跟着顧軒進了茶肆,要一張臨窗的桌子,趴在窗前等人。
顧軒要了些茶點,勸她:「快吃,不是早就饞了麼?」
白洛洛回頭,嚴肅地道:「我吃不下去,總覺得他們不會回來了。」
顧軒驚了:「為什麼?」
他們是一起的,何蓑衣答應過要一直照管他們倆,平安帶出來,再平安帶回去。
這些日子以來,何蓑衣雖然嘴巴很臭,脾氣也很怪,卻一直都是如此做的,突然就丟下他們走了,他是不敢相信。
白洛洛憂愁地道:「不信咱們就等着瞧吧,若是等到傍晚還不見他來,那」
「那我們就住在這附近的客棧,繼續等。」顧軒斬釘截鐵,他也是個認死理的人,大家一起出來,就一定要一起回去。
白洛洛心灰意冷:「若是還等不到呢?」
顧軒皺眉:「我們回郊外的家,倘若還是不在,那就找,找不到的話」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悶了一會兒才說:「我們繼續找。」
白洛洛沒吭聲,抓起一個糕點餵到嘴裏,慢條斯理地嚼,分明是很香甜的糕點,卻滿嘴澀味。
原來被喜歡的人嫌棄丟棄,是這樣的滋味。
她的眼圈驟然紅了。
顧軒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他想告訴她他的心事,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好時機。
他決定了,她想找何蓑衣,他便陪着她一起找,一直找到她死心,他再帶她回家。
太陽很快下了山,夥計開始趕人:「要打烊啦,很快就宵禁了。」
榮京是要宵禁的,並不似酈國京城那樣開明自由,顧軒拉起沒精打采的白洛洛:「我們去住店。」
賣桃花娘的小販還有兩個人偶沒賣掉,追着想讓白洛洛買,白洛洛紅着眼睛拍出那錠五兩的銀子:「給我!」
小販高興得差點昏過去,抖手抖腳地給她,殷勤道:「姑娘您拿好!」
白洛洛等他收好攤了,才面無表情地道:「補我錢。」
小販又差點暈過去,他小本生意,哪有那麼多錢找補?
他還以為白洛洛拍那錠銀子出來,就是和之前那位貴公子一樣,豪氣擲錢不找補呢。
「對不住姑娘,小的沒這麼多錢找補,要不您拿零錢?」
白洛洛找茬:「你沒錢找補,那還收我錢?說,是不是想訛我錢?!」
她的聲音很大,仿佛把事情鬧大了,把自己陷入危機,何蓑衣就會突然從某個街角走出來,牽着她的手,一邊喝斥嘲諷她,一邊帶她回家似的。
「別理她,她不懂事,對不住。」是顧軒及時拿了零錢打發走小販,硬生生把她拖進了客棧。
白洛洛把顧軒關在門外,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場。
她知道何蓑衣不會回來了,他肯定是丟下她和顧軒走了。
他白天和顧軒說那些話,分明就是要告別的意思。
她哭夠了,又一直沒聽到顧軒的聲音,心裏莫名害怕起來,顧軒不會也跟何蓑衣一樣悄悄扔下她走了吧?
她紅腫着眼睛,快步跑去拉開門:「顧軒!」
顧軒端着一隻大碗坐在她門前吃飯,聽見她的聲音就抬頭:「餓了嗎?我給你留了飯!」
白洛洛使勁把門拍上:「不餓!」
顧軒垂下眼,盯着碗裏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