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棲雲尚在偏殿梳洗,寢殿內只有重華一人,他對着鍾唯唯,聲音如常:「你給朕說說這個陳氏。」
「陳貴人之父是正三品翰林學士陳鼎,出身江東大族,本人飽讀詩書,安靜溫柔……」鍾唯唯條理清晰地把陳棲雲的身份、來歷、背景、性情愛好、長處短處一一說來。
見重華只是靜聽,並沒有不高興或者不耐煩,就趁機道:「陛下,臣前些日子認真考量過,認為此次入宮的妃嬪中,陳貴人和胡貴人是很不錯的人選,或許可以與芝蘭殿和西翠宮勉力一戰。」
重華淡聲道:「你有心了。胡紫芝又怎麼樣?」
鍾唯唯回答:「她是陳留侯的嫡長孫女,素來以大方和善有賢名而著稱,容貌也是挺不錯的,委屈不了陛下。」
但凡是他不樂意的,就是委屈。重華憤憤不平,覺得自己把鍾唯唯弄來做這個彤史真是失策,每天都被氣得死去活來:「你做得很好,的確是盡到了為臣的本分。這些天裏,朕仔細想過了,將你強留在宮中,的確是太過強人所難。你若真想離開,未嘗不可。」
他願意放她走?鍾唯唯猛地抬頭看向重華,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既如釋重負,又悵然若失,自嘲自諷,樣樣都有。
重華面色如常:「朕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後宮掣肘,國政不穩,的確是需要有信得過的人幫忙才行。朕答應你,只要你盡心幫朕做幾年事,朕就放你走,不再干涉你的私事,只要你不違法,你可以在酈國橫着走。」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並且,會贈給你大量的金銀財物,讓你後半生過得優渥富裕。」
這似乎是她所希望的最幸福最自在的生活,鍾唯唯燦然而笑:「好啊。」
重華鎮定地說:「傳召陳氏吧。」
陳棲雲走進寢殿,看着年輕英俊、宛若神祗一樣的君主,嬌羞的低聲道:「陛下,臣妾有點害羞,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望陛下垂憐……」
鍾唯唯和葛湘君守候在寢殿之外,聽到寢殿裏傳出的聲音,神色各異。
鍾唯唯尚且還能保持平靜,低頭只管寫她的起居注,葛湘君卻是忍不住,伸手去掐鍾唯唯:「有你這樣蠢的人嗎?將到手的好處拱手讓出,活該你只能守在殿外,供人差遣啊。」
鍾唯唯躲開葛湘君的魔爪:「姐姐也說了是好處才值得爭取,如果對於我來說不是好處,而是壞處,那就不該強佔着,越早放開越好。」
葛湘君恨鐵不成鋼:「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我已經想好了,不會後悔。陛下許我以重利,只要幫他幾年,他就會放我離開。」鍾唯唯問葛湘君:「我倒是替姐姐擔心啊,你總不能在這宮裏終老吧?要不求求陛下,你和我一道離開,我養你?」
葛湘君白她一眼:「誰要跟你走?你連錢都數不清,跟着你得喝西北風。」
鍾唯唯開玩笑:「姐姐若要留下,就只能給陛下做妃嬪了。」
葛湘君突然臉紅過耳,勃然翻臉:「胡說八道什麼?我有這麼不要臉嗎?你別看我好說話,就可勁兒地欺負我!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你心裏不好受,就該拿我出氣啊?」
鍾唯唯沒想到葛湘君的反應居然這樣大,畢竟平時女官之間關係好的,也經常會拿這個開彼此的玩笑,就像葛湘君經常勸她從了重華一樣,她也只是想堵住葛湘君的嘴而已。
有些人是經不得玩笑的,她立刻抓住葛湘君的袖子,誠懇道歉:「對不住,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並沒有惡意。」
葛湘君卻猛地將她手一甩,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鍾唯唯起身追上去:「湘君姐姐,我真不是有意的……」後半句話堵在喉嚨里,因為她看到了葛湘君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和憤怒。
鍾唯唯有些不解,卻也知道這不是分辯的時候,便默默退回去,坐下來埋頭寫字,不再說話。
葛湘君則遠遠站在另一旁,心神不寧,就連手下的宮人上前和她說話,也被她藉機狠狠發作了一頓。
鍾唯唯手下一個叫做沈琦的女史看不過眼,借着替鍾唯唯研墨的機會,輕聲道:「彤史,您也別怪我多嘴,您那,離這位葛尚寢遠着些吧。」
鍾唯唯看向沈琦:「怎麼了?」
沈琦語焉不詳:「我
第61章你的思想真複雜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