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造成強烈壓迫感的罪魁禍首,董眠眠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大半顆回肚裏。在白鷹和賭鬼兩人的護送下,她和幾個孩子上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商務車。
車廂內的空間不算狹小,氣氛卻仍舊是壓抑的。幾個小朋友乖巧順從地坐在最後一排,董眠眠抱着小雅坐在中間的里側,身旁的白鷹坐姿十分隨意,她餘光一掃,看見他正拿着一張紙巾擦拭一把鋥亮的匕首。
車裏沒有開燈,閃着銀光的刀身有點點暗斑……大概是血跡。
眠眠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強迫自己不去好奇關於這群人的任何事。
坦白說,從被綁架到監獄到現在,她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回顧來泰國的這幾天,她有種日了狗的感覺——旅個游也能被販賣器官的盯上,最後還被牽連到這種類似荷里活電影的劇情中,還欠了大筆外債,她簡直無言以對……
忽地,董眠眠想起自己丟失的書包里還放着一學期下來的工程力學作業,頓時生出一種自掛東南枝的衝動。
媽蛋!
她蒙了一層細灰的精緻小臉驀然一垮,更加消沉了。
商務車在夜色下平穩和緩地行駛着,在返回城區的途中,還經過了曼谷著名的水上市場。不過這對於已經處於生無可戀狀態的眠眠來說沒什麼意義,此時她腦子裏只有三個念頭:1趕緊脫身;2趕緊回國;3趕緊重新抄一份作業。
董眠眠腦子裏胡亂思索着,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室里的賭鬼吹了聲口哨。她蹙眉,有些不耐煩地抬眼看向後視鏡,裏頭一雙銀灰色的深邃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很好奇,在向指揮官求助前,你知道eo麼?」
她壓根不大想搭理他,聞言只是很敷衍地哦了一聲,「不知道。」
賭鬼像是聽了很滑稽的一件事,乾咳着笑了起來。他轉身看向白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老大為什麼和她交易,這個女人根本不可能支付得起我們的價錢,而且我們無法確保她的嘴巴嚴實。」
白鷹聳肩,將擦拭完匕首的紙巾隨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格子裏,「任何智力無障礙的人都不會想要成為eo僱傭軍的敵人。」
說着,他轉頭看了一眼身旁垂着頭靜默不語的中國姑娘,「我相信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董眠眠虎軀一震,悻悻笑道,「當然。」
賭鬼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裏哂笑了下,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後排和董眠眠懷裏的小丫頭,「其實你也無法保證這群孩子不會亂說什麼。」
她瞬間有些慌了,下意識地將懷裏的小雅抱得更緊,眉頭深鎖:「他們只是一群孩子,不懂英語,也不認識你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賭鬼挑眉,然後回過頭搖了搖頭,「小個子姑娘,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執行不正義的任務,但並不是屠夫。比起北孔普雷里那群人,我們的指揮官仁慈很多,不是麼?」
「……」呵呵,仁慈你大爺。
眠眠嘴角抽了抽,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只是沉默了半晌後才點頭,昧着良心低聲道:「陸先生……那是相當的宅心仁厚。」
這句配合性的說辭卻令副駕駛座上的青年笑出了聲。賭鬼捂着嘴一陣乾咳,肌肉糾結的手臂往靠背上一搭,盯着她興沖沖道:「老實說,這是我頭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形容我們的指揮官,宅心仁厚。」
「……」日媽老子不是在配合你嗎……
董眠眠一臉無語地看着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這個人耍了。
賭鬼的嘲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聽得董眠眠俏生生的小臉蛋越來越黑。一旁的白鷹露出厭惡的神態,長腿一抬踢了下賭鬼的座椅,「消停點兒。」
「聽說指揮官搶了你的項鍊?」賭鬼忽然問道。
「……」她的回應是很直接的一個白眼,也懶得糾正那是護身鎖不是項鍊,只道:「怎麼?》」
「小個子,我們來打個賭,一百美金。」賭鬼銀灰色的眼睛閃爍着精光,正要繼續說下文,卻被董眠眠盯着張冷漠臉打斷:「不賭。」
「……」賭鬼嘴角一抽,面上意興闌珊,頓了下才又道,「你的英語好像不錯。」
眠眠扯了扯嘴角,「一般,一般。
Chapte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