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想到他俊朗挺拔的英姿,鄒元楨心中思緒翻騰。
她在家中一向小心翼翼,話都是掂量過後才出口。何時有過如他那般灑脫的時候?
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肆意不羈……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讓人心中生羨。
一切不對等的源頭,俱都是身份和權勢。只有像他那樣站在高處、立於頂端,方才能夠不必察言觀色吧。
飯菜陸續上齊。
不多時,推門聲起。
鄒元楨忙迎了過去,親自把元槿讓進屋裏。然後關門的一剎那,她握着帕子的手猛然捏緊,眼中神色愈發堅定起來。回頭看了眼元槿,見女孩兒沒有回頭,她便刻意留出了一個略微寬大的縫隙,沒把房門關牢。
這樣一來,雖然隔壁門窗緊閉,那邊的說話聲她們無法聽到。但她們屋裏說話的內容,隔壁卻能聽見。
鄒元楨此時已經想通。
端王身份高貴,相貌出眾,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極品美.色定然是有的,或是嬌艷或是青春或是高雅。各種品性的定然也都不缺。
那為何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將任何女子放入眼中過?
思來想去,她心中有了定論——端王注重的並非那些表面虛幻的東西。他更看重的,是伴侶和他的心靈碰觸。
誰能觸到他心中唯一的最柔軟的那根心弦,誰就贏了。
落座的時候,鄒元楨當先選了正對着門縫的那個位置。
她有些緊張,有些雀躍,指尖都在微微發顫。忙把捏着帕子的手擱在膝上,並不拿到桌上來。
元槿沒有留意到,自顧自選了相鄰的位置坐下。
聽見鄒元楨問起在山明寺住着的那幾日過得如何,元槿便道:「很不錯。寺中風景秀麗,很是清幽。」
鄒元楨又問起護國公府的人。
元槿與護國公府夫人並不相熟,只與靜陽郡主熟悉一些,就多提了楊可晴幾句。
鄒元楨笑道:「聽說明樂長公主和端王爺也去了?他們應當和小郡主是在一起的吧,你可曾見過?」
隔壁雅間,護國公府的世子爺徐雲靖本在和藺君泓商議事情。誰知話說到一半,藺君泓忽地抬手,止了他下面的話。
靜下來後,徐雲靖才發現,此刻居然能夠隱隱聽見女孩兒們的說話聲。
這一層只有兩個雅間。想必聲音是從另外一間裏發出來的。
藺君泓自小練武,耳力甚好。稍稍一聽,隔壁的話便一字字清晰入耳。徐雲靖卻只能凝神去辨,才能估摸出個七八分來。
令他意外的是,居然聽到了鄒三姑娘的聲音。
這姑娘的聲音很好分辨。軟軟糯糯的,甚是好聽。
思及此,徐雲靖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來,今日原本不是定的在這裏相見,而是另外一處。剛才不知因了什麼緣故,藺君泓突然遣了繁興去尋他,告訴他地點換了,定在這裏。
可若是說為了個女子而特意改換地點……好像不是端王爺的做派。
徐大世子搖搖頭,只當自己是多心了。
這邊元槿聽了鄒元楨的問話,不疑有他,坦然道:「明樂長公主走得早,沒見到。王爺倒是走得比我們還晚,不過,也沒有見着。」
看着三妹妹嬌艷明媚的容顏,聽到她說沒和王爺見過,鄒元楨雖知王爺不是以貌取人的,但心裏到底更為放心了許多。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她語氣惋惜地說了句,斟酌着說道:「王爺征戰沙場多年,為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而後回到京中……」
她知道這個時候說出的話最為關鍵,不由有些緊張,凝起心神,努力讓語氣和緩下來,「……當機立斷交出兵權,未有任何遲疑。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錚錚兒郎。」
元槿不太贊同,道:「我倒覺得交出兵權不一定是他自己的主意。」
鄒元楨本還想着怎麼再讚譽幾句。聽聞元槿如此說,她眼前一亮,語氣帶了點不悅地道:「王爺心中自有決斷,怎會不是自己的主意?」
「既然心繫百姓,既然立志守護家國,又怎會隨隨便便就拋棄戰場、退回京中?」元槿抿了一口茶,道:「我還是覺得,他是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