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僕寺掌管全國車馬,內設有乘黃署、廄牧署、典廄署等,依次分掌車馬不同的方面。如乘黃署,分管車路及馴馭之法;廄牧署則分管東宮車馬牧畜,因尚未立太子,所以廄牧署目前就管了幾位成年皇子的車馬。
晏良這次去的就是廄牧署的馬廠,主掌飼馬、給養雜畜。說白了,就是管養馬的事兒。九品協領好歹也算是個官兒,倒不必親自動手餵馬,看着別人餵就是。
晏良到的時候,典廄署里只有主簿袁漢宰。署里的官員們對於寧府老爺領這種官銜來,都很不屑。而且聽說聖人雖口諭他回來做官,卻不讓他進宮去謝恩,估摸是哪一位權臣攛掇聖人遛他玩的,所以才會用這等官職來嘲諷他。
今日趕巧其它品級高的官員都休沐,一塊去廣源樓喝酒作樂了。袁漢宰是因為晏良才留在這,本是很有怨念的,不過他見賈敬本人沉靜穩重,話也不多,一點都沒有文人囉嗦孤高的勁兒,倒挺喜歡的,便就沒有為難他。
「你知道廣源樓吧,京城最近新開得那家,他家的飯菜絕了!貴是貴了點,可就是有錢都吃不上,像我這樣的想去吃,還得挑不是飯點的時候才能排上位置。」袁漢宰哀嚎一通後,便感慨自己要是和那位廣源樓的晏老闆有私交就好了。
「怎麼說?」晏良看他。
「我就可以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然後要個雅間,大吃特吃,吃個痛快!」袁漢宰本人長得比較高大,而且很好肉。
晏良笑了笑,繼續跟着袁漢宰在散發着臭味的馬廄轉了一圈,發現這些馬都很一般。
袁漢宰看出晏良的意思,哈哈笑道,「這都是快退下來的老馬,自然不好。走,給你看好的去!」
袁漢宰說罷,就帶着晏良去了另一處馬廄。
光馬廄從外表上看起來就不一樣,漆紅的柱子,上頂用紅瓦遮蓋,並不是稻草。整個馬廄打理的非常乾淨,幾乎沒有臭味,而且每匹馬毛色光亮,體態勻稱,骨棒筋腱俱佳。晏良打眼看一匹通體雪白的馬,抓了幾把料去喂,查看其牙齒情況。
「十歲,正值壯年。」晏良拍拍馬頸,嘴角帶着微笑。
袁漢宰見晏良懂得看牙分辨馬齡,禁不住驚嘆:「原來你懂這些!我先前還納悶呢,朝廷怎麼會派個進士出身的跑我們這裏看馬。」
晏良又笑了笑,越過袁漢宰,挨個查看馬廄里所有的馬匹,而後仍指着那匹白馬,「它最好,是哪位貴人的?」
袁漢宰豎大拇指給晏良,「你眼力高,這是遂王爺的坐騎,皎白。」
「遂王?」
晏良聽說過這位三皇子,自小就體弱多病,一年之中有七八月要臥病在榻,故而一直久居在遂安宮中,不常露面,連朝臣都鮮少見過他。他完全沒有他那兩位弟弟安王和康王的赫赫聲名。
「對,就是遂王。你一定很奇怪,遂王明明身體不好不能騎馬,怎麼還會有這麼好的坐騎。哈哈哈,說出來真的好笑死,他是養來看得!」
袁漢宰笑裏帶着幾分諷刺,很可悲可嘆這匹好馬的命運,「這馬明明可以日行千里,馳騁天下,卻偏偏要老死在馬廄里。」
晏良對他所嘆的事不感興趣,出了馬廄,問清自己的職責,便開始着手捋一遍。
袁漢宰見他這麼認真,又忍不住笑他,「大家都出去玩了,就你我在此,那些馬在馬廄里又不會跑了,你何必自找苦吃,跟我一塊回去喝酒吧。」
「我還是先了解情況比較安心。」晏良拿起筆冊,叫來一差役隨行研墨。
晏良將每個馬廄所見情況都錄入冊中,重點之處做了標記。錄完這一切之後,也到了散值時間。晏良和袁漢宰告辭之後,便各自打道回府。
賈赦還在寧國府焦急的等着晏良。
他一見人回來了,賈赦蹭地就躥過來,哭喪着臉拉着晏良。
晏良腳還沒站穩,「出什麼事?」
「你怎麼才回來,」賈赦指着自己的後頸那三個紅點,「你說就這點玩意兒,怎麼好幾個大夫都沒看出來!」
晏良轉頭看向吳秋茂,「京城幾位最有名的大夫你都請了麼?」
吳秋茂湊過去,小聲跟晏良嘀咕:「這事兒我還沒和赦老爺說……」
賈赦豎着耳朵聽不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