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說樓里的安靜氛圍不過維持了短短一瞬,待「魚頭豆腐」般的酒樓掌柜站在大堂中央說完話,在座便爆發一陣掌聲以及各種表示感謝的歡聲笑語——今日漫說樓的酒菜錢全都有人掏了,一切吃喝費用全免。
寂流撩起帘子往外頭看了看,坐回位上笑道:「是誰這麼財大氣粗,難道是寧富婆的親爹?」
寧顥賞了他一記白眼。
正說着話,卻聽簾外傳來一陣步聲,便似五六個人小跑而來,在廂房外頭站定。隨即,一個身穿白衫的中年男子闊步走了進來。
他的打扮其實很考究,人長得也還算精神,肚子雖有些外凸,卻還遠不及那「魚頭豆腐」。但是飄飄白衣穿在他身上,沒有半絲仙風道骨,反倒有着幾分滑稽。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奇怪,特別不搭調。
寧顥將頭埋了下去。
可那中年男子卻雙眼放光,一大步擠到她和寂流中間,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氣動山河一句,「女兒啊!」
這一下,在座全都傻了會眼。還真是說親爹,親爹到,夜寂流未卜先知,果然可以去擺攤算命。
可是寧顥的親爹……那不就是這全天底下最有錢的貞國國主,貞帝?!
「老頭兒。」寧顥抬起頭來呵呵乾笑,「你怎麼來了?」
「什麼老頭兒,」貞帝板了板臉,隨即露出一個更燦爛的笑,「要叫爹。」
清歡很驚訝地看着寧顥她爹,對自己的女兒,需要笑得這麼「諂媚」嗎?!然後她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葉辰——那傢伙假冒她爹的玩笑,留在她心裏的影響還真是有夠惡劣的。
寂流往旁邊挪了挪,搬了張凳子給寧顥她老爹。貞帝一連串地說着「謝謝謝謝」,然後想與眾人打個招呼,可是一抬頭,就看到了公儀修,「哎呀」了一聲,「女兒啊,你還認識公儀大人啊?」
寧顥一邊向眾人說着「見笑見笑」,一邊低聲呵斥她老爹,「注意點素質行不行?」
貞帝很無辜地舒展開袍袖,展示了下他今天的穿着,「我還不夠注意嗎?你看,我這服裝都是按照你們學校的風格來的。」
學校……寧顥扶額。
貞帝端正着身子坐好,公儀修已先向他行了一揖,「公儀修見過陛下。」
貞帝連忙還揖,「公儀大人啊,久仰久仰!」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哦,不,不對,仙家聖地,就不要以世俗之名互相稱呼啦,」說着又向公儀修笑行一揖,「公儀先生。」
公儀修竟然也跟着還了一禮,「寧先生。」
這一聲「寧先生」,貞帝那表情,簡直就像是舒爽到心底去了。
寧顥與清歡交換了個眼神,清歡明白她的意思——她在佩服她的二哥。面對她這奇葩老爹,還能如此波瀾不驚,氣定神閒,風度翩翩,實在是……了不得。
寂流、城遙等人也跟着見禮,一人喚了句「寧伯伯」,貞帝的面上簡直樂開了花。
寧顥問他爹:「剛問你的還沒回答呢,我說你怎麼來了?」
「你們不是神天劍授麼?每個國家都要派代表。」貞帝道,「咱們貞國的代表就是老爹我自己呀。剛剛底下人回報,說看見你進了這裏面,老爹我就找過來了,聰明吧?」
「呵呵。」寧顥皮笑肉不笑。
喂喂喂,寧老爹,你這疼女兒,也還真是滿拼的。
席間言及神天劍授之事,其實相對武試來說,清歡與寧顥更擔憂的還是文試。貞帝聞言哈哈笑道:「公儀先生過目不忘嘛,這樣的好本事,你們怎麼也不多學學?」
寧顥白了她爹一眼,「你以為想學就能學的啊?」
「過目不忘?」清歡問公儀修,「是真的嗎,二哥?」
公儀修笑着搖頭,「總是含有世人誇大了的成分。」
從漫說樓里出來已是傍晚,清歡與公儀修走在最前頭,一染塵與城遙三人聚在中間閒聊,寧顥與她老爹反倒走在最後,身後跟着寧顥她爹一長串的帶刀護衛。
貞帝指着雲逍背影,悄聲問寧顥,「女兒啊,這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啊?」
寧顥連忙說道:「你小聲點!」
貞帝好像斟酌了一會,說:「嗯,是挺漂亮的,和我女兒很般配。咱們把他搶回去當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