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小七探頭掃了一眼就對着那小弟子點頭道謝。她對住的地方並不挑剔,上一世里,跟着趙氏一大家人擠在一張土炕上的情況也是有的,道觀里,能給她這個後來者安排出如此清雅的住所已經很是不易。
她帶着綠萍和香菱走了進去,簡單的四合小院,灰瓦白牆,正房外一簇簇迎春花嫩黃的花蕊,正迎風輕展。
綠萍和香菱二人一直做着大丫鬟,對打算庭院並不熟悉,兩人磕磕絆絆的整理好已是下午,彥小七倒在床上睡完午覺這才突然想到,那個便宜師傅她還沒去看一眼。
在彥小七心中,張玉就是一個神棍,她還記得前世里,自己不管什麼時候過去看他,他都是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區別就在於這個蒲團是放在炕上還是地上,是屋子裏還是屋子外。
而他說話也總是喜歡講一些大道理,有幾次還跟她講起道學起源,講道德經,講天地萬物,鴻矇混沌。。。她差點瞌睡的磕在炕沿上,這回,他變成真的師傅,不會更加不放過自己吧?
彥小七糾結了好一會還是換上了小弟子送來的青灰色道袍,挽了個道髻就出門朝着張玉的院子走去。
透過院牆的樟樹葉正賣力的向上延展着枝芽,樹枝上,鳥兒正銜着枯葉碎枝築巢,彥小七如同前世那般,沒有通稟,沒有敲門,就大步的走了進去,然後,在樹下的石几旁,看到又在煮茶的張玉。
彥小七沒有彎身拜見,也沒有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句師傅,只走到他身旁,在石凳上坐好,然後,從茶盤中撿出一隻茶盞等着伺候。
羲煜沒有問她在道觀里是否習慣,彥小七也沒有問他具體的拜師日期是什麼時候,她都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兩人就如同前世那般,一人發呆,另一人,也在發呆。
沒幾日,安田遞了帖子到觀里,泛着青綠的竹紙,邊緣包着淡雅的銀箔,上面是幾行端正的小楷,羲煜指尖夾着這枚拜帖,眉心皺了皺,抬眼不住的打量在院子中正奮力烤着兔子的彥小七。
&想見他嗎?」羲煜搖晃着身子,走到彥小七身旁坐下,從她手中接過醬料和刷子。
&彥小七不明就裏的看向他,抬手在臉上蹭了蹭,雪白的小臉如同花貓。
羲煜將拜帖很不客氣的扔到火堆中:「那個安田投了拜帖,你要見他嗎?」
彥小七敢發誓的保證,她從這話里聽出了威脅的味道,但,身為一個長輩,這般無端威脅自己,他好意思嗎?!
可惜她不知道羲煜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要臉。
她視線從對方身上上上下下的掃過,但對方只是端坐在那裏,自在的跟剛才那就話就不是他說的一樣,摸不到頭腦的彥小七,只能揣摩着問道:「師傅覺得?」
他覺得?
他自然是覺得彥小七就應該別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伙,乖乖的呆在他身邊,等他弄清心中的疑惑。
旁的,一律都先扔一邊!
他斜睨着彥小七,桃花眼中波光瀲灩,似是要釀出醉人的醇度:「他來看你,自然是你拿主意。」
造孽啊,這個眼神!
彥小七顫抖着捂上胸口,他幹嘛這樣看自己,心像是要跳出來了!可人家只是一個眼神。。。她鬱悶的雙手捂上眼睛,心裏卻是在想着原來相貌平淡也可以這麼妖孽。
低頭掃到兩人太過近的距離,她自以為的揉着胸口,往一旁挪了挪。
狀似避嫌的動作直接讓羲煜的臉黑了一半!
彥小七遮掩的從架子上取過一個小刷子,胡亂蘸着蜂蜜往兔子上刷,肉已經快要烤好,焦黃的色澤,噴香的味道,幾下之後就讓她忘了之前的窘迫,下意識的咽了幾口唾沫。
處理完兔子,那要造反的小心臟終於恢復正常,她這才又扭頭去看那個臉已經全黑下來的某人。
&應該是不放心我的處境想過來看看吧,他從前就是這樣,雖然體貼,但也霸道了一點。」彥小七低着頭面頰上帶着回憶的淺笑。
安田對她的心意,她一直很清楚,只是之前身份上的差距讓她明白,不管他的心意如何,安田的妻子之位都不會是她,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膽的跟他接觸。
但現在變成觀主的關門弟子,她的身份比京城裏許多名門嫡女都要高貴,她與安田,再不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