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個藏書的好地方。
每年新造的書都會先在那裏登記造冊。
經少年這麼說,他還是有很多機會看書的,如何能落魄到坐在大街上借着街燈看書呢?
且看他的穿着。
捉襟見肘的,難道在翰林院整理書籍拿不到俸祿不成?
這實在太不合理。
齊清兒手裏拿着書,僵了一會兒。
唅鹿看出了她的疑惑。
又自嘲的一笑,道:「官場如戰場,有實力卻沒有相互幫襯的朋友,或是雄厚的家世背景,像在下這樣的舉人,很難有出頭之日,還能呆在翰林院中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旁邊竹婉忍不住好奇道:「不至於啊!舉人入京進翰林院,最低從正四品做起,且是得陛下硃筆的,在翰林院中整理往年或者現如今的一些審核過的奏章,若發現仍有漏洞的就上報陛下。唅舉人說,因家世背景淺弱,受人欺負,可誰敢如此大膽將中舉入京的正四品官,壓迫到只在翰林院中整理書籍,做這些本該小廝做的活兒?」
唅鹿面露憂色。
將手裏的國策下抓得更緊,生怕會丟似的。
齊清兒明白竹婉為什麼會這麼說。
她迫不及待的想從唅鹿身上得知更多的消息。
可想讓別人毫無顧慮的說出來需要時間。
脾氣直爽的竹婉忘了這一點。
唅鹿在竹婉的注視一下,也越發的囧。說出來,和事和兩位姑娘又有什麼關係,不說吧,自己又拿了人家的書,總不能將人家的問題充耳不聞吧!
一時,面紅耳赤。
齊清兒輕輕推了推,讓她站到自己身後。
然後對着唅鹿道:「這是我妹妹,說話從來不回拐彎。她沒有惡意,還望唅公子勿怪。」
唅鹿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在下怎敢……」
齊清兒又道:「只是話說回來,唅公子既然在翰林院整理書籍,如何又在這兒借着街燈看書呢?」
這話讓唅鹿垂頭嘆了口氣。
「說是整理書籍,其實就是登記造冊,又有太監在旁邊看着,一天有上百本書要登記,根本偷不得閒。有回登記時翻看了幾頁書,就叫那太監挨了一鞭子,手差點都打殘了,寫不得字了。這不,也只有晚上從翰林院幹完事後,才有自己的時間」
齊清兒道:「原來如此,入京家世微寒的舉人確實不好做。」
唅鹿見齊清兒沒有要深究的意思,也稍寬了寬心。
齊清兒又道:「那唅公子又如何在大街上看書呢?難道入京的舉人不應該在翰林院有留宿之地?」
唅鹿道:「是也非也。翰林院的留宿之地也是要花銀兩的可我……不過是翰林院中一個整理書籍,俸祿少得可憐,自然住不得翰林院了。」
問了這麼多。
唅鹿愁容滿面,但卻沒有責怪他人的意思。
似乎不滿現狀的同時,又毫無怨言的承受着。
時不時還會撇一眼街面。
不用問也知道,他定是在看今晚會不會有贏國的人來催趕他。
齊清兒看出來了,卻不說。
轉而道:「如此說來,唅公子如今還沒有個住處麼?」
唅鹿慚愧。
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啥也沒換到。
不由得蹙眉,搖搖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