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個掠身,齊清兒被嚴頌帶回了四角亭。
嚴頌單手攬在齊清兒的腰際,不願鬆手。
三角眼冷冷地看着祁王。
齊清兒掙扎了一下,讓嚴頌放她下來。推了推眼頌的胸口,他卻兩眼直勾勾的盯着祁王,心略一顫,沉聲道:「眼頌,放我下來。」
半餉,嚴頌才把齊清兒的話聽進了耳朵里。
慢慢將齊清兒放下。
落地的齊清兒直感腳下有些輕浮,麻木得沒有知覺。
她緩緩抬起杏眼看向祁王。
這一看,讓她的心又揪到了一起,腦門緊繃。
祁王他在流血。
胸口的深灰的衣襟浸染了鮮紅的鮮血,在這樣的冷空氣下,他的胸口深黑一片,鮮血像是已經凝結,但被刺破的衣口還在往外慢慢地滲透着紅色的液體。
她的雙眸急速地從祁王的胸口掠過。
「眼頌,你回去吧,這個京城日後也不要再來了。」她儘量說得沉穩,不動情緒。
適才在四角亭中祁王和嚴頌起了爭執。
她以為嚴頌只是用元氣擊了祁王一掌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傷了祁王。
拿刀劍刺殺皇室宗親,何等大罪。
這個時候,她只能裝作沒有看到祁王的胸口的傷,讓嚴頌馬上離開。
祁王迎風站着,絲毫沒有受了劍傷的感覺。
似乎那胸口的傷就如同蚊子叮咬一般。
半眯着桃花眼深不見底。
一旁的竹婉也退讓在四角亭的一角,雙手合併置在腹部前站着。
兩人看上去,都似乎並不覺得齊清兒讓嚴頌馬上離開不合理,只是這樣靜悄悄地站着,反而卻讓齊清兒心底發毛。
她突然覺得祁王早知道她會回來一般。
齊清兒臉上的表情隨即變得嚴肅。
嚴頌自然不能接受齊清兒說「這個京城日後也不要再來了」,這不是之前他們之間的協議。
他斜頭看向齊清兒,卻見她異常嚴肅的表情。
心中稍緊。
忽感四角亭中的氣氛甚是焦灼。
他清了清嗓子,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再給她火上澆油,將一貫喜歡逆向而行的性子收了收。
負手站着,兩袖中灌滿了寒風。
他故意一臉放鬆地對齊清兒,道:「要我現在回去可以啊,只是這個京城,日後,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
說罷,餘光掃過祁王,然後掠身,消失在了四角亭中。
只在齊清兒周身留下了一絲他身上從小自有的青草的氣息。
直到嚴頌的身影完全消失,齊清兒才鬆了一口氣。
再揚起眼瞼面向祁王的時候,她不得不收近自己目光的焦距,不知什麼時候祁王已經站到她面前,距離只差分毫。
撲面而來的是祁王身上檀香,鮮血,寒雪混合的味道。
他垂下桃花眼,掃動在齊清兒的那雙杏眼之間,薄唇輕啟,「這樣的雪天,對你身上的寒毒有百害而無一利。」聲音極為緩沉,然後他伸出手,繼續道:「我帶你回府。」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好聽,似乎適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齊清兒看着祁王的手掌。
那隻帶着黃豆般大小傷疤的手掌。
她稍有遲疑,抬手搭在了祁王的手掌間,一股溫熱傳來,瞬間融化了一方大雪。
她此時的心中是亂的。
在祁王面前,她偏偏忘了什麼是拒絕。
竹婉叫來了馬車,不是齊清兒來時的那輛,而是另一輛。外面裝飾極為簡單,顏色單調,和尋常商人的馬車沒有區別。而裏面卻是一應具全,甚是寬敞奢華。
齊清兒在祁王的幫助下,上了馬車。
祁王和車夫交代了幾句話之後,又和竹婉說了些什麼,方掠身上了馬車。
坐進馬車的齊清兒,果斷地選擇了離暖爐最近的座位坐下。
搓動細長的手指,取暖。
祁王踏進馬車,見其依偎在暖爐旁,取了置在長座上的手爐,打開,親自加了新的炭火,然後用自己的手巾裹住,放到了齊清兒面前。
齊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