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齊清兒一直睡到自然醒,初冬時節難有的溫熱的陽光,一直照到了她的垂絲刺繡蜜菊床罩上面。
屋子裏有個人影,在往火盆里添碳。
齊清兒揉揉眼睛,撐起上半身,往人影處看去。
那是靈兒。
她大概在屋子呆着有一會兒了,看到暖床上有了動靜,立馬轉過身快步走到了齊清兒身邊。
「你可算是醒了,昨兒下午我來看你的時候,你就已經睡下了。今兒早上來看,你還睡着,公主不放心還特地讓太醫過來診了脈,說你是體虛需要睡眠修復,大概要到午時才會醒呢!這太醫說的話,還真靈驗,這也剛剛午時,姑娘就醒了!」
靈兒一邊眨着銅鈴眼,一邊給齊清兒順被子。
這麼一張小嘴還真是能說。
見齊清兒緩緩地起身,又道:「姑娘且先等着,公主不放心讓我在這兒等着姑娘醒來,我這就去給公主報個平安,一會兒就回來服侍姑娘洗漱。」
呃......
齊清兒睡了那麼久,身子骨感覺有力許多,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靈兒吧啦吧啦說了這麼多,齊清兒也就隨口應了一聲。
一眨眼,靈兒就已經不在了。
望了望她消失在門框邊的腳後跟,齊清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她睡了這麼久一定和嚴頌給她輸的元氣有關。
理了理思緒,又飛快的看了一眼書案,上面的石子已經不在。
齊清兒這才從暖床上挪下身子。
來無影去無蹤的嚴頌,該讓她怎麼辦才好。
不過,看靈兒剛才的樣子,嚴頌該是順利的離府了,倒也鬆一口氣。
不一會兒。
靈兒已經折了回來,端着洗漱的銅盆。
齊清兒收了思緒,順着靈兒的意思坐到了螺紋鑲邊的銅鏡面前,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氣色確實好了許多。
就是......
齊清兒立馬攏了攏衣領,又瞟了一眼身後的靈兒。
這個嚴頌真在她脖子留下了這麼明顯的一個吻痕,也虧得靈兒尚且年輕,還不知情為何物。
靈兒看到齊清兒摟着脖子,忙道:「那個蘭成公主的婢女還真是心狠手辣,在姑娘脖子上掐了這麼深的一個印子。不過姑娘放心,我那裏有去痕膠,等洗漱完了就給姑娘拿來。」
「好……」
齊清兒真是越發喜歡靈兒了,不經捏了捏靈兒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看着銅鏡的一角,問道:「公主今日沒有安排嗎?」
自她回京,公主就幾乎一日都沒有歇過,不是去其他皇子的府邸,就是進宮,再或者就是鬧着要去見陛下。
齊清兒也被動地跟着,沒有歇過。
今日看着靈兒這麼悠閒,不經好奇道。
靈兒手裏不停,往銅鏡里瞄了一眼,「公主去白雲廟了,說想一個人去靜靜,就沒帶着女婢。剛走呢,還是確定姑娘醒了之後才走的。」
純淨公主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確實不大會照顧人,但就她有那一份心,齊清兒都覺得心裏暖暖的。
對着銅鏡微微一笑,隨即又隱去了笑容。
公主對她如此的好,她卻一直都在利用公主。
要說愧疚,她何止是對嚴頌一人感到愧疚,還有這個純淨公主。
但仇恨面前,她顧不了那麼多。
翻動着杏眼,轉了話題道:「我從回到京城,還沒有去逛過街市呢。今日公主不在,靈兒一會兒陪我去街市上看看好不好?」
靈兒梳發的手停住,銅鈴眼裏滿是質疑,「公主可是吩咐好的,一定不能讓姑娘有什麼閃失,街市上人多雜亂,靈兒擔心姑娘的身體吃不消。」
齊清兒拉過靈兒的手,「我今日感覺特別好,你看我面色就看出來了,就去街市上逛那麼一小會兒,不會有事的。」
「可是......」靈兒還在猶豫。
齊清兒可是一步都不能讓。
乘着公主不在府上,她今日.必須要出門,還要光明正大的出去。
以她現在嬌弱的身子,沒有辦法像嚴頌那樣來無影去無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