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斯基帶着人回了自己位於馬林弗德城鎮居民區的住宅。
比起海軍本部裏邊那間宿舍,薩卡斯基下意識選擇更為私人化的這幢居所,一幢帶着小花園的房子,充斥着生活氣息,他相信,對於此時此刻的這人來說,這邊的居所更能讓她放下戒心。
薩卡斯基沒有『家』那種綿軟懦弱的棲息地,只有幾處可供居住的地方,不過,海軍本部裏邊那間宿舍,他帶她去的話很可能招來圍觀。
畢竟那邊住的都是海軍高層將領,霸氣修習純熟,不用見聞色也五感敏銳,他帶着人去宿舍哪裏瞞得過在那歇息的傢伙們。
原本也沒什麼,海軍本部之內到一定級別的將領彼此間知之甚詳,暫且不論她如今在高層將領們認知當中的定位,即便是當初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他帶她回去,會想多的人也很少。
因為他…這些年來即使夜間消遣,也不可能做出把女人弄進海軍本部宿舍那種荒唐舉動,他帶她回去,那些傢伙察覺了頂多是明天調侃他幾句。
可今晚情況特殊,她…想必是極度不願意惹人注目。
薩卡斯基能感覺到,懷裏這人隱約的戒備。
回來的這一路上她動都沒動一下,連她抱在懷裏的布團包子,一大一小兩個安靜得出奇,只是,她的背脊繃得很緊,薩卡斯基一路抱着她,又哪裏察覺不到這人對他的懷疑和警戒。
稍稍想想他也能猜得出,她一路反常的原因,她這是在擔心他會對她不利。
察覺之後,薩卡斯基先是惱怒,繼而又有些無奈,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都不能取得她的信任,他原本也不太懂得花言巧語。
那種在文字上迂迴取巧的手段,是從來武力至上的海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的短板,對於不擅長的事務,他沒有勉強自己去做的興趣。
更何況,男人若是想要討女人歡心,僅僅嘴上說說又哪裏夠?
就算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費過心思,薩卡斯基也明白,[追求]這個名詞化為動詞時當中的奧妙,很簡單,千萬句甜言蜜語也比不上一個實際行動來得成效卓著。
這人萬般謹慎的原因,是為了她懷裏這個存在形式太過詭異的孩子,她不信任他,是他無法給予承諾令得她產生安全感。
既然如此,只有用實際行動讓她自己感受,他的誠意。
…………
情況果然一如薩卡斯基預料。
他抱着人進了屋子,又穿過一樓客廳直接去到二樓,最後把人安置在客房,等他傾身將人放下,她雙足落地,直起身的薩卡斯基瞥見她眼睛裏薄冰般的冷意悄無聲息融化開來。
不過還是沒說話,隨意環顧室內一圈,這人走到床邊,把懷裏裹着他西裝外套的孩子小心放到床中央,接着自己合身側躺到那布團邊上,取掉他的外裳,一手拉過被子把兩人都蓋進去。
完成之後,她騰出一手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嘴裏小小聲哼着一曲辨不清歌詞的曲調,仿佛是睡前安眠曲,只是…不知是哪裏的語言,發音古怪,在室內輕輕柔柔迴蕩着。
良久,許是被安撫了,她的歌聲慢慢揉進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小小聲說着什麼,音量很低嘟嘟囔囔,依稀是撒嬌的話。
她似乎也高興起來,哼着的歌聲沒有停,曲調節奏卻緩下來,象是分神聽孩子說話,柔聲用安眠曲一應一和。
幼兒含糊不清的童言童語,婦人溫婉低柔的歌聲,在寂靜的深夜聽來,叫人心頭驀的一軟。
薩卡斯基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言語,靜靜盯着那床上被褥間隆起的弧度,隨着時間流逝,男人眼底藏的戾氣和陰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溫軟與憐惜。
一瞬間,籌謀已久的千重心思萬般手段竟是半分也施展不開。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許是她的歌聲有什麼魔力,無處宣洩的焦躁被安撫,沉浸在無法辨認語言的歌聲里,他的心情平靜而柔軟,竟是非常沒出息的覺得滿足。
他原想着她進了他的居所,接下來…自然也由不得她了。
男人和女人在夜裏共處一室還能發生什麼?就算沒有,在別人看來,她也是他的人,至少,今晚以後黃猿和鬼蜘蛛再有心思也要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