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家在的地方從來都是無比熱鬧, 各種意外, 各種麻煩, 各種叫人超出想像, 所以, 被吵醒之後我也沒有覺得太過驚訝,畢竟是早有預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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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看見的還是澄澈透淨天空, 陽光不再那麼熱烈顯得有些柔和, 日影比臨睡前偏移了些, 根據角度判斷,我估計自己方才的睡眠持續三四個小時。
位於高處的露台仍舊很安靜,許是位於中心區域的緣故,許多聲音被海風與岩壁隔離, 可即便是聽不見那些,空氣里也還是隱隱約約能傳來些許凝重感。
微不可察的壓抑,無形無質的緊張,風與波濤間,依稀仿佛無聲傳遞的, 烽火硝煙。
那是一種潛意識能夠感覺到的, 大戰將至的繃緊。
山雨欲來之前短暫的祥和與平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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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睡眠有助於身體健康?總之,小睡後醒來的現在,我覺得舒服了些,至少呼吸的時候肺部不那麼刺痛,胸口不會再象壓着個沙袋似的,沉甸甸的叫人難受。
於是,身體舒服了精神跟着也放鬆了,連帶心情就變好。
然後,對於辦公室裏邊的動靜也有了耐心搭理。
半躺着舒展了下筋骨,緊接着慢慢吞吞坐起來些,最後扭過臉,伸長了脖子去關注,裏邊,呃~隔着大敞的門,從辦公室裏邊投來的隱約帶着點窺視意味的目光。
身體略略傾斜,下一刻就與對方的視線對個正着————躺椅在露台一角,人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只需坐起來稍稍移動視角,辦公室裏邊大部分就能盡收眼底。
於是,我看見了一位貌似乎正在與喬納森中將交談的…女性。
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海軍將官裝束,鼻樑上架着深色墨鏡遮去大半張臉,嘴角噙着微笑,氣質文雅中透着嚴謹。
不過,或許是錯覺?一瞥之間,依稀仿佛讓我覺得哪裏不對勁?可究竟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先前也正是這位的注意力擾得我從睡夢裏甦醒————並不是帶着什麼惡意或者敵意,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刺探與戒備。
大概是受傷引發的本能潛意識始終防備着周遭,她的打量與留意,擾得我不能安穩。
另外,她選了個很好的位置,從露台這裏看過去能看見大半個身影,並且她身後恰恰是房間對面的門,也就是說以她為中心點,露台與門形成直線,相當微妙的角度。
我打量她的同時,對方也靜靜盯着我看,隔着深色鏡片眼神看不分明,可就是…不對。
很快,這位年輕女士似是不以為意的移開視線,隨後我也把目光轉了個方向:
辦公室裏邊有四個人,除了喬納森中將和德雷克少校(是這個名字吧?),另外一位眼生的海軍士官,最後就是正和喬納森中將談話的這位陌生女士。
而此刻室內的談話已經停止,除了一開始那位不時分神拿眼角餘光斜乜露台這邊的女士,與她交談的g-8支部那幾位顯然也發現了我這麼個旁觀者,另外三道視線跟着齊刷刷的投過來。
隔了會,被按下暫停鍵一樣的安靜場景被他們g-8支部指揮官率先打破。
&喲~打擾你的午睡了,安娜。」喬納森中將咧開嘴角,笑得痞子氣十足,語調慢悠悠的說道,「原本還想着過半個小時該叫醒你,怎麼樣?還要再睡會嗎?」
說完了還疾疾走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從辦公室裏邊竄到躺椅邊上,伸出一手,掌心朝上懸在半空,一副殷勤得不得了的樣子,「身體好些了嗎?」
聲線壓得有些低,音色沉穩又緩和,唯一和他舉止言行不合襯的是,他站在遮陽傘下,許是角度的緣故?面上的神色…仿佛帶着微微的暗影。
當然,如果扣掉這一點,此情此景簡直叫人不誤會都困難:這麼這麼的熱情,還打算親自動手把我扶起來的姿勢,不曉得的人會以為你是在和你老婆說話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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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喬納森中將,這位多年前的故人,在我一覺醒來之後的此時此刻,態度詭異得簡直…叫人渾身發毛。
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我莫名其妙穿越變成他老婆了?肯定是前者吧?我不記得自己還能有睡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