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體各方面都檢查不出什麼問題,崇華當天就出院了。
森和在酒店等得急死了。崇華昨天跟他說了洛陽站的宣傳會參加,雖然只是一場小型的見面會,但是台本還是要的,於是他們就說好了下午在酒店碰面,幾個人一起對一下,也免得活動前很趕。可是到了時間,崇華沒有出現,打她電話,也都是關機狀態。
崇導平時雖然經常會開玩笑,但是工作方面的事從來都很有分寸,突然聯繫不上,肯定是有原因的。森和想到上一次崇華滿身血淋淋的差點救不回來了就心驚膽戰,唯恐她又出了什麼意外,就急忙發動在當地的一些能在這方面幫的上忙的朋友去找。找了一下午,都沒有半點線索。眼看着天都黑了,森和也顧不上還沒有確定具體什麼情況,就要通知隋安,結果,崇華就自己回來了。
森和看到她,第一次沒顧上邊上還站着崔貞,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把崇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發現她除了精神委頓,別的並沒有什麼損傷,才算把心放回肚子裏。
緊繃了一下午的神經鬆弛下來以後,森和真的有點生氣了,怒沖沖地說:「崇導!你有什麼事提前說一聲啊!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知道你這一失蹤,影響了多少人的工作麼?」
崇華坐在椅子上,她一直不時地注意崔貞的動靜。森和氣急敗壞地說她幾句,她也沒反駁,這回確實是她做事沒條理,沒有注意到手機電量不足,不然就算她昏迷了,崔貞也會幫她接電話,就不用讓森和到處找她了。
森和說了半天,見崇華都沒有反駁,也不好意思再多加指責,然後他就發現崔貞也在,頓時就覺得自己跟個豬腦子也沒什麼區別了,剛剛竟然沒想到聯繫一下崔貞。
折騰了那麼久大家都累了,森和從包里把台本拿出來,又重申了一遍明天出發的時間,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回到自己房間,森和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在崇導面前那麼有氣場,頓時就覺得自己攻氣爆棚。
森和的存在就像是專門用來轉移注意的,房間裏有第三個人,就可以不直接面對崔貞。他一走,崇華就覺得氣氛很怪異起來,她看向崔貞,很渴望靠近。想抱抱她,想觸碰她,從醒來,她就一直被這個念頭折磨着。
她知道崔貞對她是有感情的,可是她並不確定,在她恢復了記憶以後,她是否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她是否能接受已經恢復記憶的她。
應該是不能居多。崇華拿着台本,翻開來,裝作認真在看的樣子,心裏卻無比地難過起來。
她們之間的阻隔一直都在,她是阿娘的孩子,這個事實並不會因為離開那個時空就不存在了。上輩子阻擋她們的就是這個,因為親緣的羈絆,阿娘始終都沒有將對她的愛表露出來。而現在,在一起那麼久,她有很多機會和她說明,她們並不是才認識,她們有那樣一段漫長而刻骨的過往,可她卻始終都是緘默,哪怕只是誘導暗示,都沒有。她並不希望她想起來。
她也愛她,卻不能接受她曾是她的孩子。
現在她想起來了,以往的那個重華和她融為了一體,她還是否還能接受和她在一起?
崇華翻着台本,裏面的內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思維像被燉成了一鍋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憑着本能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崔貞卻突然走到她的面前,崇華連忙抬頭。她的臉色非常的蒼白,比對起來,就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漆黑,也像一個孩子般真誠。
她目光一觸到崔貞就急忙低下頭去,可剛一低頭,她又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鎮定地看着崔貞,問:「怎麼了?」
崔貞注視着她,崇華掌心冒出了汗,她沒有逃避,沒有低頭地和她對視,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強作鎮定的逃避。只有短短的幾秒,在崇華看來卻漫長得像幾個小時。
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想不起來她平常是什麼樣的。
崔貞什麼都沒有說,她從崇華的手裏抽出台本,然後牽起她的手,往臥室走去。崇華沒有反抗,站起來,跟着她,她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走到床邊,在床上躺下,崇華的眼睛一直都看着崔貞,崔貞為她蓋上被子,她低下頭,在她耳邊說:「崇華,晚安。」
崇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