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業跳下護城河,游到城牆根下,扯着嗓子向上呼喊。
北漢城頭守軍將領聽城下呼喊立打起燈籠火把。卻看不清城下那人模樣,但能夠聽出自家統帥的聲音,忙叫人用繩索從城頭順個大籮筐。請他坐進筐去。才把這位灰頭土臉的大將軍拉上城頭。
大宋北營之中,曹彬看着一臉血污的葉塵。那樣子看起來很血腥,如果讓一位嬌滴的小娘子見到了可能會嚇的做惡夢。但是在曹大將軍眼中。那卻是一個戰士最光榮的勳章。
曹彬只是對葉塵淡淡一瞥便迴轉大營。進入前營之後,他便吩咐下去。令人馬上向天子所在中營匯報今晚敵軍偷襲的詳情。又向東西南三處圍城大軍以鼓訊和燈訊傳遞了消息。這才返回帥帳休息。
葉塵跟着王超和參加大戰的將士一起來到角營灶旁,從那口新打的水井裏提上水來。士兵們相衝刷着身上的血污。所有人着上身,嘻嘻的沖洗着身上的血污。
他們的一些袍澤兄弟就在方才的一戰中喪了命。還有一些負了傷斷了手腳,如今正在軍中醫官照料下養傷。可是從這些士兵們臉上葉塵完全看不出一絲哀傷和緬懷。儘管方才並肩做戰時,這些人可以毫不猶豫的為同伴去擋一刀。
葉塵脫下盔甲,解下束髮的布巾,讓一頭長了十來寸的頭髮任意披撒,脫下自己染血的戰袍盔甲,裸着那與袍澤們相比略顯單薄,但卻健康有力的身子。提一桶水,自頭頂暢快淋漓的澆下………
「葉哥兒!之前看你文文靜靜的。第一回上陣殺敵就敢這般兇悍。沒給咱大帥丟臉。」往回走的時候,王超拍着葉塵的肩膀誇獎。
新兵總是受人排擠欺負的。哪怕早已傳開,葉塵是高人弟子,且精通算學一道,又深受曹彬看重,可是如果他是個甭種,在這大軍中照樣不會有人把他放在眼裏。
大軍中,想贏得別人的尊重,就要一刀一槍的憑本事去拼。今日一戰。葉塵已經被曹彬麾下這些驕兵悍將視為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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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中,劉繼業逃回城去之後,為他一千壯士戴孝祭拜,痛哭失聲。經此一戰。皇帝劉繼元心驚膽戰,對於夜間襲營的提議再不敢接受,只令四城緊閉,防止宋軍再度攻城。這位後漢皇帝在宮闕之內每日登高遠眺,向北方悵望,猶如一塊望夫石,他的求援信使早就派出去了,可是契丹人卻始終不曾露面。難道父皇帝已經拋棄了他這個兒皇帝嗎?隨着時間的推移,劉繼業愈來愈是絕望。
郭無為見劉繼業未死,本來還有些遺憾,想着是否親自出手,將劉繼業暗中刺殺。
可是,他一直沒有等來信使的回覆,這讓他寢食不寧,坐臥不安。將劉繼業之事拋到了腦後。
師尊張無夢飛鳥傳書,特意叮囑讓他務必借獻城之功,投入大宋,且謀得高官,為太平教勢力進入中原,滲入大宋朝中做好鋪墊。
「難道那宋帝趙匡胤便如此自信那汾河之水一定能夠衝破晉陽城,所以感到我的投誠且裏應外合沒有必要。哼………既然這樣,那我少不了要動用一些真本事幫助那昏君守住晉陽城。等那趙匡胤攻不破晉陽時,定會想到我的用處。」郭無為臉色難看,沉聲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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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宋軍築壩工程接近尾聲,趙匡胤和趙普、曹彬等人親往晉陽城東北方向的汾河觀看築堤。
趙匡胤剛剛來到汾河邊,便接到急報,說契丹大軍分兩路從定州、石嶺關前來增援北漢。
因為葉塵提前帶來相關軍情,十數日前,宋軍便早有準備,派出了兩路軍隊防守,所以趙匡胤並不慌張擔憂。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又急招棣州防禦使何繼筠前來,撥給他騎兵三千,面授機宜,命他急赴石嶺關增援拒敵,臨行時,太祖親自端着一碗清熱解暑的麻粉漿賜予何繼筠,笑着說道:「明日正午,朕在此專候愛卿捷報。」
何繼筠將麻粉漿一飲而盡,向太祖深施一禮,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因為宋軍早有準備,且是以逸待勞,再加上何繼筠增援,在陽曲之北設下埋伏,大破契丹大軍,生俘武州刺史王彥符,斬首五千餘人,繳獲戰馬兩千,盔甲兵器無數。
隨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