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聲中,那數道白光卻已經深深的鑲嵌進了牆上。『丹傑吉布』看向最近的一個,發現這些白光竟然都是牙齒。再看那無臉和尚正張着大口看着他,即使沒有了臉,但也能夠從其眼神之中看出他此時對丹傑吉布的怨毒之色。
「妖僧,你殺了我吧!」無臉和尚沙啞着嗓子,嘴中滿是血,因為沒有了上下門牙,說話漏風。
走進來的『丹傑吉布』微微一笑,說道:「丹傑吉布,你還有實力崩斷自己牙齒當暗器偷襲我,那就還有能力自殺。為何不自殺呢?」
沒錯,剛才與龍家父子說話之人並非是真的丹傑吉布,而是雲月大師。而這無臉和尚卻是真正的天藏寺活佛丹傑吉布。
此時雲月大師話音一落,那丹傑吉布便發出一聲怪笑,然後突然噴出一大口血,頭一歪,便一動一動了。眼看着分明已經死了。
「震碎了自己的心脈………這和尚好精純的佛家密宗真氣,可惜了意志堅強的恐怖,否則便可為陛下所用。」雲月大師一臉可惜之色,走到丹傑吉布身前,伸手探鼻,果然已經沒有了氣息。
然而,便在這時,異變突起————丹傑吉布的屍體瞬間膨脹,轟的一聲,直接爆炸,碎肉、骨胳等物猶如飛鏢、子彈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去。
雲月大師臉色大變,身體急速向後閃去,但終是未能全部躲閃而開,腰上多了兩個血洞,卻是受了不輕的傷。
雲月大師臉色微白,出手如電,先封住了傷口,然後又拿出療傷藥撒在傷口處。最後,他才看向密室中滿地的碎屍,眉頭微蹙,將碎屍全部聚集到了一起,然後拿出一個藥瓶,灑到這些碎屍上。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碎屍開始融化。
七八息之後,雲月大師一臉驚疑的蹲下身子,從懷中拿出一雙銀絲手套戴在手上,然後從地上那灘刺鼻難聞的黑色液體中拿起了九顆小拇指頭大小,隱隱有些透明,但卻並不光滑,甚至表面凹凸不平的黃色珠子。
「這難道便是傳說中唯有佛教的得道高僧火化後才能形成的舍利子?佛經上說,舍利子是通過『六波羅蜜』和『戒定慧』等功德所熏修而成,《浴佛功德經》提到,佛舍利有身骨舍利和法頌舍利兩種。佛涅槃後,不僅色身遺骨留下舍利,還留下了佛法,並以佛經為載體流傳世間,佛的遺教即為法身舍利。法身舍利即法身理體的表現,佛法猶如金剛石一般,堅固而不可摧毀,法身是金剛不壞且不生不滅的。將佛法的金剛不壞引申到色身舍利,於是便認為佛的身骨舍利,為世間最為堅固之物,任何東西都打不碎。《法苑珠林》中有提到『若佛舍利,椎打不碎;若弟子舍利,椎擊便破』。」雲月大師仔細摩挲看着手中七個珠子,忍不住喃喃自語,雙眸中有奇異之光閃爍。
…………
…………
如六月十三日這樣被楊繼業當成練兵,且用來遮掩暗中真正殺手鐧實施的攻城又持續了三日。祥符國步兵戰死兩千多人,甘州城內回鶻守軍被炸死、砸死、射死也差不多這個數字。不得不說這樣的死傷對於攻城戰來說實在是少了一點————這主要是因為楊繼業牢牢的控制着攻城的節奏,從未讓祥符國大軍在雲梯攻城這一死傷最為慘重的環節持續時間超過一刻鐘時間。
六月十六日。
天邊剛剛出現魚肚白,淺淺的薄霧籠罩在天地之間。甘州城四面祥符國大營猶如匍匐在大地上的怪獸,在休息一晚上之後,再次動了起來,緩緩移動的馬潮人海和前幾日看似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們神色和前幾日是大為不同的————那是一種興奮、激動、嗜血等各種情緒的融合。
楊繼業和黃東秋今天都沒有站在指揮台上,而是騎着馬帶着成片的汪洋大海一般的人馬正在晨起曦霧中穿行,周圍窸窸窣窣叮叮哐哐,時不時夾雜着馬兒像打噴嚏一樣的沉重吐息。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甘州城中守軍自然也已經發現了祥符國大軍的集結,也已經如前幾日那樣,從回鶻汗王龐特勤到下面的每一個回鶻人,都一邊口中罵着城外敵人的祖宗十八代,一邊做好了守城的準備。
從各個大營開始有人馬出營,到現在整隊集結完畢,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旗語如流水線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