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氏這裏一直都是不大安寧的,只說在魔界這地方,就讓他這裏安寧不起來了。
三人瞧見一個人從天上直挺挺的摔下來,一直摔進雞籠,雞籠里的小雞嚇的四處狂奔,不過好在沒有被壓死的,那人頭上沾了一頭的雞毛,面朝下,直吃了一嘴的雞屎,不過那人應該是暈了,不然怎麼會都不爬起來把嘴裏的雞屎吐出去呢?
神農氏拿着根棍子把那人給翻了過來,只見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汩汩流着血,他的雙目緊閉,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在經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
不過三人卻都沒有伸手去幫忙的打算,神農氏甚至還拿棍子給他身上又埋了點雞屎,或許裏頭還摻雜了兔子屎之類的奇怪東西……
沈玉衡看見他身上那濃郁的黑光,就已經歇了救人的心思了,祿存更是不會去救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了!
「你竟然沒打算救他?」不過對於沈玉衡這袖手旁觀的態度,神農氏頓時驚訝了,詫異的看着沈玉衡。
他覺得沈玉衡肯定是會出手救這人,可是沒想到沈玉衡竟然也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莫非他看錯了?
「這人作孽太多,落到如此境地也是活該。」
「好吧,他確實作孽不少。」神農氏聳了聳肩,手裏的棍子又往前送了送,然後攪的雞籠下面結成塊的雞屎都翻了上來,一股濃濃的惡臭從那雞籠里散發出來,讓人聞了好不噁心。
祿存捏着鼻子,皺着眉頭看着那胸口起伏越來越微弱的人。
這玩意到底是從哪裏掉下來的啊?
那人身體血液流動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心臟的跳動已經不能帶起胸膛的起伏,這時神農氏忽然動了。
只見他手裏的棍子變成了繩索,繩索把那人捆着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他一把草藥就塞進了他的嘴裏,也不知道草藥混着雞屎是什麼味,光看那人臉上猙獰的表情,沈玉衡就已經一陣陣的犯噁心了。
「這人作惡多端,如今叫我煉成藥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神農氏笑了一聲,那人只剩最後一口氣,被他這麼一折騰,那最後一口氣就這麼一直吊着,只是神魂卻會漸漸消散,只留下這幅軀殼半死不活的為他所用。
那個時代的人從來都不是純善的,譬如丹祖,莫邪,藥璆,哪一個放到如今不會被人叫一聲惡毒?可是在那個秩序還沒完全建立的時代,純善才是最為致命的。
「怎麼,你竟然不來譴責我?」吊住那人的最後一口氣,神農氏轉頭更加詫異的看着沈玉衡。
「在魔界,所謂的善心才最致命。」沈玉衡笑了笑,她在經歷了丹祖時代之後,已經看開了許多,更何況他們如今所處的是魔界!
而這個要被做成藥人的人,是作惡多端,造孽無數的魔族!
「你果然很適合成為那個人。」神農氏又笑了一聲,只是說出的話卻不明不白,沈玉衡想追問,可是神農氏卻轉回了頭,手心一揚就有水流從他的掌心傾瀉出來,片刻就把那個藥人給淋了個通透。
也把那人身上的雞屎鴨糞都給沖刷了個乾淨。
「果然自己造的孽都要自己還啊!」神農氏嘟囔了兩句,嫌棄的拎起那人。
在沈玉衡和祿存所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直白白胖胖的兔子憑空出現,兩隻長長的耳朵動了動,然後一蹦一跳的跑開。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把那藥人丟進地窖,神農氏拍了拍手,轉頭問二人。
他不會傻到覺得她倆會留在這裏和他一起去繼續嘗百草,那是他的信仰,而不是她們的。
「找到祛除魔氣的方法。」沈玉衡給了他一個回答。
神農氏長長的「哦」了一聲。
意料之中,她果然是沈家的人,那些詭異的執拗都和沈家的傢伙一模一樣。
他雖然也痛恨魔族,卻還沒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只是他對於魔族也不會留情,或者說,他身上還保留着那個時代的人的特點,亦正亦邪,做事全由心情,當你覺得他是一個好人時,你也許就會發現他實際上比你想像的還要殘忍許多。
可是他卻又和藥璆他們不一樣,他比藥璆他們更接近如今的修士一些。
「那你們便走吧。」
「那廉貞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