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妍媸的病癒的重了,前幾日還勉強可以起身,如今卻連起身都成了一件難事。
「怕什麼,不過是死罷了,誰不需要走這麼一遭呢?」看着江城那也跟着消瘦下來的身板,火妍媸無奈的安慰他。
江城只是抿着嘴,不肯說一句話。
生死,哪裏是那樣容易就能夠看淡的?
偌大的寢宮之中,只有他倆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火妍媸看着頭頂簾幔上頭的紋路,眸中的神色已經漸漸迷離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等死的感覺嗎?
除了等待着死亡以外,你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十一年未見,你竟成了這番模樣了,倒是叫人唏噓。」
死寂的寢宮之中忽然響起的一聲嘆息讓江城驚慌的抬頭,卻只見到那女子一身衣衫素白,從遠及近,緩行而來。
仿佛弔唁一般。
「你來了啊。」火妍媸轉頭,臉上隱約帶着幾分笑意。
「所幸來的還不遲。」沈玉衡笑着坐在了她的床邊,執起她枯瘦如柴的手。
江城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忽然出現又如此放肆的女子,他瞄了瞄火妍媸的神色,然而火妍媸臉上除了重逢老友的喜悅以外,再無其他的表情。
這是,火妍媸的朋友嗎?
「積勞成疾,氣血兩虧,如今你這身子骨,能撐上一年已經是奇蹟了。」
火妍媸無所謂的笑了笑,對於自己的身子骨,她亦然非常清楚,能熬過今年的冬天,那都是萬幸了。
只是沒想到沈玉衡還給她多說了幾個月。
「我能夠走到如今,本來就是個奇蹟,不是嗎?」她目光沉靜的看着沈玉衡。
曾經的火妍媸驕傲,有稜角,然而如今的火妍媸卻被那層層疊疊的面具覆住,她必須是一個國主,是一個君王,那些從前的個性,都在這日復一日的辛勞之中被磨平。
可是當年還是修士的火妍媸,何曾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呢?
不需要依附男人而生,不需要在任何人的眼色下過活,她縱然與這個世界交手多年,卻光彩依舊,興致盎然。
「那倒是,等到你死了,我會記得參加你的葬禮的。」沈玉衡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
火妍媸會死,這已成定局,她雖是神體,卻也不能夠逆天改命,一飲一啄,皆有因果註定。
若是她貿然插手,能攔的了一次,卻攔不了第二次。
江城驚駭的看着沈玉衡這樣輕描淡寫的說着生死之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怎麼能夠如此狠心?!
「那倒也不錯,妍嵐如今也該下朝了吧?」火妍媸話音方落,就聽見了一陣沙沙聲。
隨後就是那掀開簾幔進來的身影,不是火妍嵐是誰?
一進來便瞧見那坐在床邊的沈玉衡,火妍嵐也愣了一下,只是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國主,到底是沉穩了許多,只是愣了一下,便恢復了一張笑顏。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火妍嵐坐在床的另一邊,笑着看着二人。
「城兒,你先回去吧。」如今又多了一個人,這本來就不算空曠的空間頓時有些狹窄,火妍媸扭頭對着男人吩咐了一聲。
江城雖有些不放心,卻也敵不過火妍媸,最後只能夠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唉,我前幾日在崑崙見到溪逾歡,他如今孩子都這麼高了,結果如今連妍媸都有了枕邊人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火妍媸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倒是火妍嵐執起了沈玉衡的手,頗為認真的看着她。
「玉衡你是不知,當年江城剛入宮的時候,姐姐和江城是天天在我面前膩歪,當真是都要把我的眼睛閃瞎了。」
「你若是找,這火國那麼多大好的兒郎,還愁無人相陪?」
「那怎麼能夠一樣嘛。」火妍嵐嘀咕了一聲,目光忽然對上沈玉衡的雙眼,耳尖頓時微紅。
若是有人如同當年的攸寧公子那般,似乎也不錯呢,只是可惜,這個世界上只有沈玉衡,而沒有攸寧公子。
三人許多年未見,如今重逢,不知道有多少體己話要說。
沈玉衡看着兩個姑娘的變化,心頭又是感慨,又是欣喜。
如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