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沈玉衡耳邊的碎發,碎發落在她的肌膚之上,帶來一陣奇異的酥癢。
沈玉衡抬手,把自己的短髮捋到耳後,這個動作仿佛是開啟了什麼開關一般,一直靜立在風雪之中的夭霽忽然動了起來。
方才的微風忽然之間變成了狂風,狂風夾雜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呼嘯着朝着沈玉衡和權玉擊打而來。
這樣大的狂風,仿佛下一刻就要帶着她倆一直到那蒼茫的天際一般。
沈玉衡忽然之間動了,她的身姿輕盈,頂着狂風,絲毫不畏懼的朝着夭霽沖了過去。
一如當年那般勇往直前。
「來……打敗我吧!」
二人的身影很快糾纏在一起。
這種層次的戰鬥已經不是權玉能夠插手的,曾經權玉說着要保護沈玉衡,然而如今看來卻也只能是說說了。
權玉的黃泉深深的插進土地之中,抵抗着那狂風,她的目光落在沈玉衡和夭霽戰成一團的身影之上,一種無力感漸漸的蔓延到全身。
看,說好的要保護小阿衡,如今不還是什麼也做不到嗎?
她以為自己是東夷族強大的勇士,那麼定然可以所向披靡,然而如今才發現,她所看見的,不過是這廣袤世界的冰山一角罷了。
那些真正的力量,從未在她的眼前顯露過一鱗半爪。
不知道那些擁有着超凡力量的人,看着他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那樣的嘲諷又不屑呢?
身側的海無幻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他整個人都掛在權玉的身上,好像一鬆手就會被狂風吹走一般。
男人冰涼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衫傳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就像是東夷族之中常年都不散的味道一般。
權玉的腦中胡思亂想着,只是手上卻沒有一絲放鬆。
如今的風已經越來越猛烈,她若是一個放鬆,就很有可能不知道被風颳到哪裏去了。
她如今雖然幫不上沈玉衡什麼忙,卻也不能夠讓自己成為沈玉衡的累贅。
長劍舞動的飛快,沈玉衡的身影已經帶出了一串一串的殘影,而和她相戰的夭霽,卻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仿佛對於沈玉衡的攻擊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果然,比那時候還不如了嗎?」
夭霽說的是沈玉衡第一次到上古洞府的時候。
沈玉衡沒有回答,只是抿着唇,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不過這次……怕是沒有幽聽雪來幫你了呢。」
夭霽輕笑着,忽然之間手腕一翻,只見狂風驟然之間停了,寒氣凝結在沈玉衡的身側,這樣的寒冷讓沈玉衡瞬間打了個哆嗦,連忙運起靈氣想要驅散寒冷,只是卻始終是遲了一步。
持劍的手轉瞬之間就被凍僵,沈玉衡險些握不穩長劍,她的身影踉蹌了兩下,臉色驟然之間泛上不正常的潮紅來。
嘭。
火苗忽然之間在她的身上一串接着一串的點燃,就像是過節時候放的煙花一般,權玉震驚的抬起頭,就看見一片霧蒙蒙之中,那個被一片火色籠罩的身影。
她手中的長劍也被染成了火的顏色,如今整個人看着都多了幾分氣勢,和她記憶之中的沈玉衡完全不一樣。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沈玉衡的時候。
那是個蒼白的可怕的小姑娘,仿佛輕輕碰一碰就要碎了一般,那時她就想,這個姑娘可真脆弱啊,如果進了他們東夷族,她可要好好的把她保護起來才好。
她也當真是那麼做的,只是那時的沈玉衡對於權玉而言,終歸還像個玩物一般。
直到沈玉衡把玄戈給揍的哭鼻子,權玉才發現,這個姑娘不是什麼嬌花,而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剽悍的姑娘。
只是沈玉衡那外表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權玉始終還是覺得,這是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姑娘呢。
後來沈玉衡在海中毫不猶豫的選擇救她,更是讓權玉恨不得把這個小姑娘永遠的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不需要多麼努力,只要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就好,她會成為她的劍,替她斬破來敵,也會成為她的盾,替她遮風擋雨。
可是如今,那個成為劍,成為盾的人卻是沈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