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上將的大婚,排場自然小不了。
雖然沈玉衡是招贅,可是流程卻是一應按着出嫁來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已經三十餘歲的王看着那一對新人拜了堂,只覺得他倆之間的紅綢刺眼的緊。
他怎麼到了今日才發現沈玉衡竟也生了這麼好看的模樣呢?只嘆下手遲,想到那蠢蠢欲動的犬戎,王的嘴角卻又不自覺勾起弧度來。
卸甲歸田?和夫婿好好生活?他若不允,她怎麼能?
沈玉衡大婚那日,沈家那個自打出生就沒露過面的小小姐也露了面,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已經叫人瞧見那傾世的容顏。
王素好美色,看見那傾世容顏的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再次跳動起來,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得到她,讓她在自己的身下承歡」,他隱去眼裏的暗涌,笑着祝福沈玉衡和雪千重那一對新人。
雪千重如今可是沈玉衡的人,那些來的賓客哪個敢灌他?不過是喝了幾杯,雪千重就已經被放回去入洞房了。
紅燭的光暈晃動,窗戶上的大紅喜字在月光下都模糊了,他的娘子就坐在床上,大紅色的蓋頭覆住她的面容,一身如火的嫁衣披在她身上,雪千重恍惚看去,只覺得自己看見的是一團烈火。
「我好像已經娶過你了一般。」挑下沈玉衡的蓋頭,雪千重忽然一笑,感嘆道。
他仿佛已經看過她穿了許多次的嫁衣,仿佛已經娶了她許多次,可是他的心裏,卻仍舊滿滿都是歡喜。
入贅?那又怎樣,他想要的只是她而已。
「我好像夢見自己嫁給了你,卻又不是你。」沈玉衡撩開鳳冠上垂下的流蘇,笑意吟吟。
她好像做了很多的夢,夢見雪千重抱着她走了好遠好遠,夢見雪千重滿目哀傷的看着她,夢見自己成了不老不死的仙人……光怪陸離的夢境無數,最後都凝成眼前之人的眉眼。
「此後我是該喚你娘子,還是妻主?」他溫柔的摘下她的鳳冠,輕輕在她的耳邊呼着氣,手指已經漸漸摸索到她的後背。
「阿衡,叫我阿衡。」她的眉眼裏全是溫柔的笑意,雙手穿過他的黑髮。
她的五指還帶着厚厚的繭,擦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種詭異的觸感,他只覺得從那處皮膚開始,整個人都燃燒起來,身體裏似乎有一團火在叫囂着尋求發泄。
「阿衡,阿衡……」他一聲一聲的喚着她的名字,聲音溫柔又繾綣,像一隻小貓似的抓着她的心。
「阿重,唔。」她顫抖着喚他的名字,只是還沒說出什麼,就已經被他封住了口。
紅燭盡滅,羅幔盡落,粉黛馳落,發亂釵脫,微月透簾櫳,螢光度碧空。遙天初縹渺,低樹漸蔥蘢。龍吹過庭竹,鸞歌拂井桐。
窗外月光,灑下一室旖旎,只有地上隱約可見交纏的兩道人影。
月隱日出,沈家沒有高堂要拜,二人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雪千重睜眼時,只看見沈玉衡一手撐着自己的腦袋,一頭黑髮散落下來,她的目光始終都凝視着他,時不時拿起他的一縷頭髮把玩。
「你醒了。」她見他醒了,眉眼頓時綻成一朵花。
「嗯。」慵懶的答了一聲,他抬手就去攬她,卻被她一擰從他的身邊退開。
「我還要進宮,你乖乖待着。」她掀起被子起身,慢慢悠悠的套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朝他一笑,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便推了門出去。
雪千重怎麼瞧這場景怎麼怪異,只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哪裏怪異,過了半天,才靈光一閃,這,這怎麼這麼像嫖客和妓子?而且他還不是嫖客,他是那個妓子!
雪千重頓時哭笑不得,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頭髮來。
沈家也沒幾個下人,沈玉衡也不習慣叫那些下人近身,所以他們的院子裏是沒有下人的,下人都在沈懷哀的院子裏。
沈玉衡被皇帝一紙詔書宣入宮中,她本以為皇帝會在書房召見她,可是卻沒想到皇帝是在寢宮裏頭召見她,她頓覺心裏不大舒服,可是君命不得不從,她只能跟着內監往皇上的寢宮走去。
她今日不是那鐵甲銀盔的模樣,也沒作男子打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