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祭的三個瞳孔實在太過詭異,此時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沈玉衡,只讓沈玉衡覺得渾身發寒,周身發冷。
永生?那是多瘋狂的想法!
「他已經永生了。」沈玉衡眉眼微垂,惋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神魂被強行困在這麼一副身體裏,早就錯過了輪迴的機會,而他不過是個凡人,成不了鬼修,一旦這幅身體崩潰了,他就要成為孤魂野鬼,一輩子在世間遊蕩。
「你騙我。」女祭定定的看着她。
「我沒有騙你,他如今神魂再也不能輪迴,不是永生是什麼呢?」沈玉衡說完這話,霍然覺得心口一痛,就想起被她親手打的只剩神魂的天幕。某種意義上來說,鬼修已是永生,可他們追求的,卻是再世為人。
女祭的身子顫了顫,連連退了幾步,眼淚撲簌簌的就落了下來。
女祭遇見長甫之時,長甫是整個君子國里最優秀的人,衣冠寶飾,腰佩長劍,頭戴方巾,一身若有若無的筆墨書香,瞬間就讓女祭的心都沉了進去。
她瘋狂的喜歡着他,他也沒有辜負她的心意,那時他們當真是琴瑟和鳴了好一段時間,女祭以為,此生就要如此了,如此歲月靜好,如此白頭偕老,可是她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長甫是凡人,生老病死在所難免,他成黃土一抷時,她還青春年少。
女祭不能失去長甫——一刻也不行,所以她困住了他的神魂,阻斷了輪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血肉為長甫續命,可是這也不能阻止長甫的身體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長此以往下來,長甫必死。
沈玉衡早就知道女祭和長甫的故事,可是她卻沒想到女祭偏執到了這個程度,按照常理來說,女祭早就到了能飛升的時候,卻生生被這一段情劫困住了。
「你知道他本來的命運嗎?」。沈玉衡歪了歪頭,突然出聲。
女祭的睫毛顫了顫,「第二世,富貴榮華系一身,第三世,天下盡在他手中,第四世……」她修為高超,看破凡人的命運是很簡單的事。
「第一世,載文美名萬人傳。」沈玉衡打斷了她的話。
如果沒有女祭橫插一槓,長甫此時已經成了世人稱頌的大文豪,為凡人界開創一個嶄新的華彩篇章,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虛妄。
女祭的身子抖的更加厲害,臉上的油彩都花成一團,她是三姝宮的大宮主,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無人敢置喙,也沒有人勸告她,這是不對的,所以她一直錯到如今……
「大宮主,不妨問問他的想法?我相信他那麼愛你,也能理解得了你的。」沈玉衡嘆了口氣,提議道。
女祭不是什麼太過偏激的人,她只是缺少一個能勸慰她的人罷了。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女祭扶着床沿,身子搖搖欲墜。
沈玉衡也不急,而是拿出了乾坤袋裏的鎮魂石,在手裏把玩着。
骨女的神魂已經甦醒,而如今骨女棲身鎮魂石,也都是她自己設計出來的事情,不過不得不說,骨女很聰明,抓住了沈玉衡的心,沈玉衡會給她煉製返魂丹,也正在為此而努力着。
【天幕你有辦法和他交談嗎?】沈玉衡用神識和骨女交流着。
【有。你要問什麼?】骨女心裏不屑,瞧瞧,又是那該死的爛好心!
【你覺得該問他什麼?】沈玉衡把女祭和長甫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骨女沉默了半晌。
沈玉衡知道骨女心裏已經有了計劃,就收了鎮魂石。骨女雖然心思多,但是她真正的目的只有返魂丹而已,而且骨女骨子裏還是良善的,她也不怕骨女搞什麼鬼。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女祭才抬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着她。
「幫我問問他吧。」
修士沒辦法和孤魂野鬼交談,也看不到孤魂野鬼,能做到這些的,只有曾經是鬼修的骨女。
事不宜遲,女祭說完就開始做法,開始把長甫的神魂往外引,讓他從那副破敗身子裏脫出來。
只見長甫的神魂漸漸從那副身體裏浮了上來,身披儒士袍,手執書卷的青年人形象出現在骨女眼前。
長甫樣貌平平無奇,但是一身的氣質卻引人注目,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長甫這般的人。
骨女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