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按部就班的修煉,然後走到一個或者是高或者是低的位置,最後嫁給那個自己自幼就傾心的人,成為他最美的新娘。
她沒有什麼大志向,也不覺得自己從此只和那些後宅的瑣事打交道是什麼糟糕的事。
或許實在說起來,她就是那個既能夠提刀上戰場,也能夠一身素衣洗手作羹湯的姑娘了吧。
只是這一切卻都只存在於她的夢境之中了。
她遭奸人陷害,兩情相悅的未婚夫為了保護她,就連神魂都碎的徹底。
那一瞬間,胡媚以為自己的天都要塌下去了。
握着兵刃的手都在顫抖,滾燙的熱淚滴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在她的手背上灼出黑色的孔洞來一般。
「胡媚?」
身前的攻擊忽然被化解,那從天而降恍如天神的男人收了兵刃,低頭看着她。
胡媚勉強的笑了笑,只是卻有淚水不斷的往下流。
原來傷心到極致的時候,是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
「你……節哀順變吧。」
沈寧遠想拍一拍胡媚的肩膀安慰安慰她,然而最後卻也只能嘆息一聲收回了手。
這時候他還能說什麼呢?
身為和胡媚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夠靜靜的陪她一會兒罷了。
胡媚垂下頭,如今她的腳下只剩下一片廢墟,未婚夫形神俱滅,家族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卻只剩下那些叛徒逍遙快活。
她恨,可是那又能夠如何呢?
胡媚只是胡媚,她不像沈寧遠一樣被作為族長培養,更加沒有沈寧遠那樣的天賦,在這樣刻骨的仇恨面前,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然後平靜的把這仇恨壓在心底罷了。
「謝謝你。」
半晌之後,胡媚才顫抖着張口。
「若是我能夠早些發現胡家的異常,也許修寧便不至於……」
沈寧遠嘆息一聲,他和玉玲瓏雖然成婚多年,然而卻也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對於自己的盟友胡家也就疏忽了幾分,卻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疏忽,讓胡家險些滅門。
「這不怪你。」
胡媚定了定心神。
修寧是她的未婚夫的名字。
「要怪,我也應該去怪那些叛徒!」
胡媚忍不住咬牙切齒,她又不是那些不曉事理的後宅女子,對於這些事,她還是看的分明的。
最起碼她也不會去怨恨沈寧遠便是了。
沈寧遠在這個時候肯來胡家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分明是胡家自己的事,她還能夠指望沈寧遠時時刻刻盯着不成?
「好吧,你如今……」
沈寧遠本想說讓胡媚先到沈家住一段時間,畢竟胡媚現在自己孤身一人,那些叛徒更不會放過胡媚,要是胡媚仍舊在外的話,未免也太不安全了一些。
然而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覺得渾身的經脈都開始打結起來。
一股邪火開始在他的經脈之中亂竄。
仿佛下一刻便要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一般。
沈寧遠的雙眼頓時都充血起來。
胡媚嚇了一跳,伸手在沈寧遠手腕上一搭,她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是毒。
像是沈寧遠這個層次的人,一般輕易不會中毒,而若是能夠讓沈寧遠中招的,肯定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毒了。
「你撐一撐!」
胡媚連悲傷都顧不上了,匆忙的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往外掏解毒丹,一股腦的就都塞進沈寧遠嘴裏了,然後拎上沈寧遠就御劍往沈家跑。
沈寧遠的毒……
還挺一言難盡的。
最起碼胡媚覺得自己絕對不能替沈寧遠解毒啊!
所以只能先用解毒丹撐着,然後趕緊把沈寧遠給送回沈家去。
估計也只有玉玲瓏能有辦法了。
至於沈寧遠為何會中毒,這顯然不是如今胡媚能夠關心的問題。
快一點,再快一點!
胡媚此時再次怨恨起自己的修為為何如此低下,她若是再強一點,是不是修寧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