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本是伶人,一次偶然機會與鄭德顯相識。兩人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很快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好得如同蜜裏調油般。
有凌雲在身邊,鄭德顯豈會將宋青葙放在心上,可他卻念念不忘地想與她成親,畢竟有這麼個嫡妻做幌子,會方便很多。
首先,宋家門楣低,宋青葙是高嫁,先天就矮他一頭,不能對他指手畫腳;
其次,宋青葙父母雙亡,又沒有嫡親的姐妹,沒人傾訴閨閣私密;
最重要的是,這門親事是母親在他幼年就求的,他完全可以以不合自己心意為理由,出門尋歡作樂。
沒有爹娘家族的幫襯,宋三娘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波浪來。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宋三娘竟在武康侯府鬧出那檔子事,而鄭家人趁機退親想另娶個簪纓望族之女。
兩姓結親結得是通家之好。
鄭德顯自然明白爹娘完全是替他着想,可他舍不下凌雲。
其實,貴族子弟豢養小相公的人不在少數,人家照樣娶妻生子,兩不耽誤。鄭德顯不行,他發現自己壓根對女子沒興趣。
按規矩,家裏在他十五六歲時就找了兩個通人事的大丫頭伺候,他從來不對她們動手動腳。他也因此每每以君子自詡,萬萬沒想到,他一見到凌雲,內心壓抑許久的情愫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至此,他才明白,自己的情結被錯系在了男人身上。
這種情況,結親不是結好,反是結怨。
尤其對方還是名門貴胄。
京城裏,貴族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扯一根藤能帶出好幾顆瓜,得罪一家指不定間接得罪多少家。
縱然頭上有淑妃娘娘罩着,鄭德顯仍是不願樹敵太多,而且還都是強敵。
可他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對爹娘說自己不愛女人只愛男人,說出去,就他爹那股狠勁,打斷一兩根腿骨都是小事,而且還能找個好生養的女子直接把他上了,以便留個種。
沒辦法,鄭德顯只能抓住宋青葙這根救命稻草不放。
宋青葙被鄭德怡耽擱了一日,又連着下了兩天秋雨,頓覺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待天一放晴,便與碧柳去買棉花。
從扁擔胡同往南走三四個巷口,是條很繁華的街道,名為小市街。
小市街兩旁店鋪林立,行人摩肩擦踵,極為熱鬧。穿紅着綠的女孩子大都沒有遮面,也不像內城的女子那般拘謹扭捏。
不過一牆之隔,習俗卻大不相同。
宋青葙看到幾位年輕女子說笑着進入茶肆,暗暗點了點頭。
貨比三家後,兩人選定做冬衣需要的棉花及各色布匹,跟夥計交代好送貨的地址,宋青葙開始興致勃勃地看點心鋪子。
小市街有四家點心鋪子,其中一家專賣蘇式糕點,一家主打京式糕點,另外兩家是野路子,沒有具體特色,什麼都賣。
宋青葙到四家鋪子都轉了轉,各買了幾樣點心,便打道回家。
隔着老遠,碧柳看到家門口站着一人正跟老蒼頭說話。老蒼頭是前任房主留下的看門老頭,仍擔着門旁的差事。
說話之人穿着亮藍色直綴,腰間系條白玉帶,竟然又是鄭德顯。
宋青葙不由皺眉,連着兩三天了,鄭德顯天天守在門口想要見她。她早吩咐過老蒼頭了,凡是這個姓鄭的來,一律不見。
沒想到他不死心,前天送來盆太湖石的山景,昨兒送來株臘梅,次次不重樣。老蒼頭不收,鄭德顯也不帶走,就擺在門口,襯着黑漆木門憑空多了幾分清雅。
碧柳看到鄭德顯就窩火,這些日子,街坊鄰居混得熟了,大家都知道這屋裏是姨娘帶着正妻所出的女兒來京城尋親,住得全是女眷。
現在憑空多出個少年公子天天在門口晃悠,這叫別人怎麼想?
自家姑娘已經被潑了一盆髒水,難道這還不算完,非得再潑上一盆?
碧柳氣不打一處來,步子就重了幾分。
鄭德顯聞聲轉過頭,就看到迎面走來兩個年紀十四五歲的女子。前頭那個,身材修長,穿着半舊的天水碧小襖,穩重大方;後面那個,穿着青蓮色比甲,相貌不算出眾,但看起來很舒服,就像沾着
16糾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