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後…
圓月高懸,挽淚換上一身黃衣黃裙,長發挽起,梳起細辮,全身打理得像要借壽的孫眾醒。\\www.yibigЕ.com/
門輕輕推開,冷豫天探個頭,溫吞微笑:「可準備好了嗎?」瞧着她明明有孫眾醒的打扮,卻沒有孫眾醒的神和之氣。
挽淚抬起無神的眸子,握緊手裏缺根的木梳,遞出去。
「我…扎不起後頭的辮子。」兩個月來,她的聲音死寂無波,如今起了幾分的激動。
冷豫天看着她手裏的木梳良久,才走進屋內接過。
「你轉過身吧。」
挽淚依言轉過身,齒梳滑過她頭髮之際,她輕顫了下,閉上發熱的眸子。
「你別擔心,雖然是借壽,但並無損你的生命。」他溫言說道。
她輕輕應了聲,沉寂半晌,才又問:「我會瞧見牛頭馬面嗎?」
「會,不過你別怕他們,他們若叫孫眾醒的閨名,你千萬別應聲。」
她點頭,表示聽見了。
「方才我見到你說的斷指無赦,你曾說過他是累世的罪孽,而孫眾醒是天女托世,為什麼他們能相愛?我們卻不能呢?」她喃問。
冷豫天停下動作,眼底閃過痛苦。「因為我無心愛你。」他將木梳還給她,這一回她不再小心翼翼的包起來,反而收進懷間。
「我娘的遺物除了木梳外,還有匕首。」她忽然道,也將匕首緊握在手裏。
「借壽不需要這些的。」他柔聲說道。
她像沒聽見,起身面對他,但目光越過他。「其實我是騙人的。我娘疼我,但一發現我是不死身,就親手殺死我。木梳是我五十年後回那棟木屋裏拿的遺物,匕首則是我娘親自刺進我額間的那把。」焦點凝聚了,挽淚正視他,輕聲說道:「你也給我一點東西好嗎?」
他蹙起眉。自從大雨過後,她彷佛失了瑰,少有激動的時候,讓他既擔心又不能表露他的擔憂之情。
「你要做什麼?」
「借壽之後,我就要離開你了,難道不能討一些東西作紀念嗎?」到頭來,她討到的都是不愛她的人身邊的東西。
「挽淚,你好好想想,孤獨一生不如拜我為師,我教你修法修心…。」
「我要你的一撮頭髮,好不好?」她將匕首交給他。
冷豫天凝視着她,低嘆口氣,俐落的割下一撮發放在她的手裏。
她小心翼翼的用紅線綁起,也放進懷裏。
她露出淺笑。「好了,時辰差不多了,若來不及借壽,我可不管。」
縱然心裏覺得有異,卻感覺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轉身走向屋外,暫時摒除要她修行的念頭…這可以稍後再提,孫眾醒卻不能再等了。
挽淚走到供桌之前十步遠的距離,四周有符咒圍繞着她。
「挽淚,你切記,就站在那裏莫言莫動,不要應聲,若是怕了,就閉上眼睛不要看。」
「我知道。」她微笑。究竟他是擔心她或者是擔心借壽失敗?
是後者吧。
這兩個多月來,說是死了心,不如說當她恬不知恥的以**求他施捨他的愛給她,而他卻斷然拒絕時,她的心就涼了、冷了、結凍了。
他是個神啊,為什麼神的地位會如此崇高,而她這個小妖卻比人類還不如?是世間哪條法則規定的?就因為神有大愛,她沒有嗎?
她只是想要愛他,而他卻以神的身拒絕她。
他想引她入門。這兩個月來,他絲毫未理會她的轉變,只是帶着她趕路,只是每天不停的說着佛理,每天忙着與她保待距離,只是以神之身逼她向佛。
這就是他給她的答案。
可是結凍的心還是愛他啊,只是明白這份愛不可能得到回報了。
得不到回報,她還活着幹什麼?這些日子來過鎮不入,怕的是什麼?怕的是她的眼睛嚇到了人。她就算還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冷風陣陣吹來,輕輕掀起符咒,他在作法,她目不轉睛的望着他,留下最後的回憶。
鐵練聲從遠方傳來,繞着屋子久久不停。她閉上眸子,唇畔浮起奇異的笑。
「孫眾醒,孫眾醒,還不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