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是什麼時候出的事兒?」我問。
「兩個月前。在護城河的拱橋附近,是溺水身亡。」
「那怎麼現在才通知我?」
「我們接到報案後,立即趕到現場。經過屍檢——」
「什麼?屍檢?!」
「因為是刑事案件的,所以一定是要解剖檢驗的。請你理解。」
我沒有說話。
「當時只能按無名女屍來處理。後來也是廢了很大的勁才排查出地址和詳細信息來的。」
「小惠現在在哪?我要見她。」
「已經處理了。」
「處理?什麼意思?!」我對這種官方解釋表示不解。
「火化了。」小周輕聲的說。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這樣做?!」
「《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第200條:對於已查明死因,沒有繼續保存必要的屍體,應當通知家屬領回處理,對無法通知或者通知後家屬拒絕領回的,經縣級以上公安機關負責人批准,可以及時處理。」小周邊思考邊回答。
「那她的骨灰呢?」
「被家屬領走了。」
「家屬?」
「是她的奶奶和侄子一起來領的。」
「什麼?小惠的奶奶早就過世了,她也沒有侄子。」
「我們有系統,可以查到的。」
「老太太是不是穿着黑色衣服,黑色圍巾,黑色鞋子。男孩是不是穿的花花綠綠的,齊額劉海兒,胖嘟嘟的,臉上很多傷口,還流着膿?」我問。
「老太太的描述差不多,小孩子的臉搽了很厚的粉,我當時還覺得好奇,小男孩還這麼臭美......」小周回答。
壞了!是我昨晚遇到的那個熬血水剁腿骨的小攤的祖孫倆。
「你再去查查,小惠絕對沒有這麼個奶奶和侄子!」我嚷道。
陳洋見我極是認真,便讓小周再去核實一下。五分鐘後,小周返回,臉上帶着不安的情緒,說:「還真的沒什麼直系親屬,連旁系親屬在內,都沒有這倆人。」
「你們怎麼能讓人隨便就把骨灰領走呢?」
「呃......」陳洋露出了少用的緊張,他繼續解釋道:「可能是我們的系統出現了錯誤,然後我們的人員一疏忽就出現了這樣的失誤。實在抱歉。」
難道是自己平日裏不小心惹上了什麼人?轉眼一想又不可能,自己就負責拍個景寫寫散文,沒理由得罪別人。那祖孫倆又是怎麼了?人民路17號,靈異巴士,老宅子,訃告,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我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世界往往就是這樣,有着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
「對了,你們在現場應該會拍照的。讓我看看!」我態度變得強硬了許多。
小周馬上去找來。
我看到第一張的時候,心裏沉重的無法用語言表達。
小惠穿着紅色的連衣裙,被水泡的有些浮腫,像是塊醒着的麵團。手腳略有皺,長長的指甲,染了紅色的指甲油。穿着夏天我送她的紅色高跟鞋。
其他的是案發現場和小惠各個部位的特寫。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
曾經發誓要一起長相廝守的女孩,竟然先我而去。
「有線索嗎?」我問。
「有一點兒。不過你別着急,我們會儘快破案的。還真相於大白。」
我盯着陳洋的眼睛看,他很不自然的避開了。
這時,小周說:「案發現場在護城河拱橋上的兩公里處,有搏鬥的痕跡。並有受害人遺落的頭飾。估計是被水衝到拱橋,才被晨練的人發現的。」
我站起身,心想:不行!我必須得想辦法再找到那祖孫倆。
小周瞟了我一眼,悄悄撕掉了記錄本上的一頁紙。然後揣進褲子左邊口袋。
這個細小的動作被我發現了。看着她緊張的神情,我似乎覺得這是一場陳洋、小周可能還有其他人共同串聯好的陰謀。否則,我的短訊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清空了?這個案件也隱隱透露着一系列的疑點。骨灰怎麼會輕易就被冒領?小周剛剛撕掉的又是什麼內容?陳洋昨晚給我打完電話後,為什麼又突然關機?
第九章:疑點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