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還是跳樓了。在第二天的中午十二點十三分。死得很悽慘。臉朝上,四仰八叉的跌在小周摔的地方,鮮血四溢。他的臉,保留的還算比較完整,沒有太大的損害。
周圍又圍了些指指點點的人。陳洋留意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上前去撿人臉的保潔靠近。
也是,光天化日,誰敢做這勾當。他們既然一直在醫院裏,總會有機會。急診室,太平間,或者去火葬場的路上。他們都可以下手。
讓我們琢磨不透的是,我守在樓梯口,陳洋守在樓頂。一直沒見着吳隊長的身影,他是怎麼繞過我們去做的傻事呢?
也許只有一個可能——吳隊長知道有人阻攔,他從一樓沿着下水管爬到樓頂,然後再跳下去!
這太可怕了。究竟是什麼驅使他義無反顧的自殺呢?
我們沒有回114病房。那裏頭四處透着怪異。我和陳洋躲在2樓和3樓的樓梯拐角,抽完了陳洋煙盒裏剩下的十三支煙。
這裏有兩扇很大的窗戶,我和陳洋各佔一個。正下方是一塊雜草比草坪還茂盛的草地。陳洋與我對視一眼,那意思已經很明確:緊急情況時,實在不行,跳下去也沒什麼大礙。
陳洋把煙盒捏扁,推開窗子,丟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越來越昏暗。金黃色的光線,穿透玻璃,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丁卯。」陳洋又沖樓下吐了口痰。
「嗯。」我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免得他多疑。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成見——」
我心裏搶着回答:「不,你誤會了。不光對你,對你的戀人小周,也有成見。」
陳洋自然讀不懂我心裏的話,他接着說:「——我希望你臨時能把那想法收起來。你也看到了,這地方太邪門,不宜久留——」
這次我開口了,說:「什么九留十留的?一分鐘都不能多待!」
「嗯,咱倆終於有機會達成共識了,不容易。」
「繼續。」我絲毫沒改變自己的態度。以前管這個叫個性,現在流行說裝。
如今,能裝的太多了,傻酷飾備修純,當然還有說出來很可能會被打上星號的那個你懂的的字或者字母。
陳洋說:「咱們兩個必須得力往一處使,只有這樣,才能有希望逃出去。」
陳洋這句話說的對,他又是警察,身手肯定比我好,戰鬥力也自然高強。跟他一起,我不吃虧。
「出去後,你該怎麼恨我還怎麼恨,我不介意。你說呢?」
「如果沒有這檔子事,咱倆興許能成朋友。」這話我對好多人說過,有一定的客套在裏頭,但每每百試不爽。
「趁着天亮,得快快脫身。耽誤不得。」陳洋說完扯着我的手臂往外走。
出了住院樓,醫院裏的人並不多,幾個病號由家屬攙扶着溜達。陳洋手上加了幾成力道,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我們沒有跑動,只是走得快,顯得匆忙,又不太招人注視。廣場太寬闊了,容易暴露,我們只好沿院牆東側走。
穿過搭着紅色塑料頂棚的甬道,繞過一座白衣天使托着白鴿的雕塑,又跨過人工湖的水泥拱橋。終於,看到了門口。
大門關着,側門半掩。只有一個保安站在那裏,他叉着腰,盯着我和陳洋,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會在這個點從這個方向逃。
這是個個頭並不算高大的保安,皮膚黝黑,穿着灰色的制服。看上去和其他小區裏的保安沒什麼區別。
「喂!你們倆!」保安顯然是叫我個陳洋。
陳洋悄悄對我說:「今天,醫院怎麼關門了?」
是的,這個全年不休的單位為什麼單單在我和陳洋要跑的時候關門了呢?
「就這一個保安,沒事吧?」我給陳洋鼓勁。
「過去再說。」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崗亭。
「你們幹嘛?」保安問。
「沒事,走走。」陳洋也不慌亂。
我心裏佩服他的回答,沒錯,就算這裏不正常,出來走走,也不為過吧。
保安搖搖頭:「你們,不會是要逃走吧?」
陳洋不虧為警察。諸位,你肯定跟我想得一樣,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