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翰的話鏗鏘有力,晟王一時竟忘了說出反對的話,半天才嘆氣:「哎,我也曾年輕過,曉得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滋味,可是現在你還年輕,等你慢慢老去,就曉得清貧一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況且你雖能甘於清貧一世,可是她呢,她也是出身世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她能和你一樣嗎?。」
提到王璩,邵思翰眼裏閃出一絲溫柔,等聽到最後一句,邵思翰微微握下拳頭,抬頭看着晟王:「王爺思慮的比下官要周全許多,這些話之前我也問過,她說,十來畝田地能豐衣足食,一座小屋子足以擋風遮雨,不要什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晟王沒料到王璩竟也能視榮華富貴為糞土,微微呆滯一下,不過細想確也如此,既能把生死名聲置之度外,那對榮華富貴這些身外物就更不屑一顧了。晟王沒有說話,很久之後才道:「你意既決,那我也不再攔你,只是思翰,日後若真沒有了郡主這個封號,你們的日子會很艱難的。」
這一路王璩得罪的人不可謂不多,更別提還得罪了戚王,邵思翰沉吟一下,接着聲音還是那麼平靜:「下官明白,可是這一路行來,那些小民有過的更艱苦的,他們尚且能夠求生,更何況尚有薄產的我?」晟王的手在鬍鬚那裏頓了頓,接着就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我怕的是你日後後悔。」
會後悔嗎?想起王璩那抹在唇角處綻放的笑容,還有隻有面對自己才展露的溫柔,為了那抹笑容,為了那份溫柔,以後都不會後悔。邵思翰眼裏的神色更柔,聲音也不自覺放的很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這樣的誓言,怎麼能背離後悔。」
晟王不自覺地點頭,這個孩子已經決定了他今後的路,那就不必再多說了,強扭的瓜始終不甜,由他去吧。晟王輕聲說了一句:「你六叔六嬸對你不薄,這種大事還是去稟明一聲,況且你的父親還活着,總要讓他曉得你要娶媳婦了。」
娶媳婦,娶的是自己心愛的人,邵思翰臉上的喜悅更深,行禮後就退了下去。晟王坐在房裏,看着窗上的陽光慢慢變暗,曾經逝去的青春在腦海里不停翻轉,當年自己是不是也曾如此在母后面前請求,請求把自己中意的女子許給自己?
那是第一次去求母后,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又怎能做親王正妃?可是若讓她居於別人之下,又怎捨得讓她受委屈,之後母后還是許了,那時心情是多麼愉悅,能娶到自己心愛的人,就算從此離那個皇位無限遠又何妨?
晟王面上浮起笑容,叫進小廝伺候筆墨,揮筆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定安侯府,事情不諧,也只有放手,鬧到翻臉總是不好。畢竟在明面上,邵思翰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邵思翰不肯背約,婉潞看着信上的字微微嘆了一聲,從家族利益出發,娶這麼一個人是萬萬不行的,可從個人感情上來,婉潞又對王璩心有憐惜,願她從此能得人陪伴、安好一世。把信收了起來,賞過了王府的來人,婉潞看着窗外如火的楓葉,罷了,畢竟是侯府逐出的庶子,就算再追究也追究不深,那幾年只當照顧了個孤兒。
這件事並沒傳的很大,畢竟李家姑娘還要再說親事,被人拒絕不過是自己家沒面子,但偏偏王璩耳里就聽到了,聽到的還是從淑媛嘴裏傳來的。淑媛皺着眉頭,一字一句地複述:「她們還說這個不成,聽說定安侯夫人還想再尋一個年級小一點的,王姨,以後邵叔是不是不再來了?」
這座府邸珠姐兒生活了十多年,出嫁以後淮陽公主隔三差五命人去給珠姐兒送東西,淮陽公主沒了後,府邸雖給了王璩,但原來用的人多留下了。林媽媽心疼珠姐兒,每日必讓廚師燉一盅補身的湯去給珠姐兒。林媽媽不在了,王璩又說過一切照舊,那盅湯自然還是日日送去,定是婆子去定安侯府送湯時候聽到人的議論。
然後這些議論又被淑媛聽到,王璩只皺一皺眉:「沒關係,如果你邵叔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他就算回來了,我也不要。」是嗎?淑媛的眉頭皺的很緊,王璩捏一下她的臉:「想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出去逛逛吧,昨兒你不是嫌跟隨的人太多,今兒我們就只帶了娜若她們,還有朱媽媽跟着就是。」
說着王璩已經把娜若叫了進來,讓她去和朱媽媽說一聲,朱媽媽聽說王璩又要出門逛逛,急忙來到房前道:「郡主要出門逛逛,
108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