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疾風知勁簇
因為連續畫了四十幾張風符,項瀾識海內的勁氣幾乎被壓榨一空,臉色極為蒼白,但看着緩緩飄起的小小丫頭,看着她身上粘着的那些紙符,他的眼光里滿是喜悅。
隨着小樓瘦小身軀在空中的浮動,他上下移動着雙手,感慨說道:「什麼叫空中飛人?這就叫空中飛人。這要去變魔術,我哪裏認識劉謙是誰?」
懸浮在半空中的小樓蹙着眉尖說道:「瀾哥哥,我也不認識劉謙是誰。」
…………第二日來到古武家族後山,項瀾取出那張細長形的符紙,極為鄭重遞給了六師兄,說道:「師兄,這事兒成不成,就看你的手藝了。」
六師兄接過符紙疑惑看了半晌,然後從屋角拾起一根項瀾前些日子扔在這裏的羽箭,把符紙攏成圓筒,緊密貼到細細的箭杆上,發現剛好合攏。
「大小雖然合適,但我依然覺得呆會兒失敗。」
六師兄取出精細雕刀,坐在窗口明亮處,開始照着蒙在箭杆上的符紙線條鈎刻,他的手指很穩定,一絲不顫,運刀看似鈍遲實際上卻是精確到了極點,絕不奢求氣度瀟灑只求實際效果,髮絲般的刀鋒尖完美複製着符紙上的線條。
待刻符完畢,項瀾拿起羽箭對着窗外天光,看着細細箭杆上那些像花紋般細膩美麗的線條,不由大感震驚,真誠贊道:「六師兄,你手藝真好。」
六師兄把精細雕刀收進皮匣中,憨厚一笑說道:「我本來就是手藝人。」
二人走出房間來到鏡湖畔。
項瀾深深呼吸,平靜心神,把這根羽箭擱在枯柳硬木弓上,左手五指微松微緊,勁氣自識海釋出,傳向箭枝上的那些符線。對於普通印跡師而言,他的勁氣便是鑰匙,他寫出來的符便是鎖,只有自己的勁氣才能激發印跡的力量。
嗡的一聲,緊繃的枯柳硬木弓弦彈回。
幾乎同時,勁氣激發了箭杆上的印跡。
硬弓之間一陣清風生出然後迅疾四散,而那隻箭……卻不知飛去了何處。
平靜如鏡的湖面上沒有羽箭飛過的痕跡。
湖對面的山林里沒有羽箭飛過的痕跡。
湛藍的天空下,找不到一絲羽箭飛過的痕跡。
凡走過爬過飛過都必有痕跡,那麼這枝刻着風符的箭瞬間消失去了哪裏?
項瀾怔怔放下硬木弓,回頭向六師兄投以詢問的眼光。
六師兄攤開雙手,憨厚的臉上滿是惘然神情。
就在這時,七師姐從鏡湖中心那方亭榭里走了出來,只見她柳眉倒豎,怒不可遏,頭上身上滿是極細微的木屑,仿佛剛從哪個伐木場庫房爬出來一般。
項瀾看着七師姐如此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心想師姐真像傻姑啊。
六師兄常年鑄兵刻符,性情憨厚卻是目光犀利,早已瞧見七師妹身畔緊握着的右手因為憤怒而不停顫抖,掌心裏握着一枝金屬打造的寒冷箭簇,頓時身體微僵,心頭微寒,二話不說掉頭就走,進了自己的打鐵房緊緊關上了房門。
項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疑惑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打鐵房,然後回過頭來,衝着亭子裏的七師姐喊道:「師姐,你有沒有看到一枝箭?」
七師姐強行壓抑着怒火,強行微笑說道:「什麼箭?」
「就是一枝……箭杆花里胡哨的箭。」
七師姐笑了笑,伸出右手緊握着的那根箭簇,問道:「是不是這個?」
項瀾吃驚說道:「就是這個……噫,怎麼只剩了個箭簇?杆子跑哪兒去了?」
七師姐輕拂頰畔髮絲,撣去發間夾雜着的木屑,風情萬種微笑道:「在這裏。」
項瀾終於醒過神來,毫不猶豫轉身便往打鐵房方向狂奔,大聲喊道:「六師兄!救命!快開門!」
還沒有跑到打鐵房處,項瀾悶哼一聲停止了奔跑。
他艱難扭頭望向自己身後,臉色蒼白,險些哭了出來。
他屁股上多了十幾根繡花針,針針入肉。
亭榭中,七師姐輕拈繡架,冷笑說道:「刀劍針,現在居然輪到箭了!不給你些教訓,真不知道日後你會不會把火器也拿來瞎整!」
…………小小插曲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