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正是殺人越貨時。
雖然風聲很大,足以掩蓋任何動靜,但河依柳還是從中分辨出來一個異樣的聲音,這個聲音隨風行走,不仔細根本聽不出來。
難道是夜貓?但夜貓怎麼可能夜行生風。
一定是人。
這個人很輕地落在客房的瓦片上,然後在屋頂輕踏而行。
河依柳很想睡個痛快覺,但有人在自己的屋頂行走,自己能睡得安穩麼。
他決定出去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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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裏,兩個彪形大漢正坐在桌旁喝酒吃東西,嘴裏還聊着。
「兄弟,你說這一票咱們茶幫會不會成功?」
「我看十拿九穩了,你想,趙震山不會為了三十萬兩銀子而捨棄自己的親兒子吧。他有的是錢,一直不肯給,是因為感到冤,現在他親兒子在我們手裏,他要錢還是要命根子?用腳也想得出來嘛。嘿嘿。」
「這麼說,明天定會馬到成功咯。」
「再說,不是還有麒麟幫的那個人在麼,他武功那麼強,趙府里有誰斗得過他?打不過,兒子又在咱們手裏,他趙震山只好乖乖地花錢消災吧,你說是麼。」
這時,床上有一個人突然在劇烈地動,他渾身被綁着,嘴裏塞團布,興許是聽了兩個大漢的對話,他在床上掙扎,卻是想動動不得,想說又不能說,象只大蛹子在床上蠕動不停。
這個人正是趙公子。
「哎哎哎,老實點,別亂動!動鬆脫了還得麻煩老子重新給你綁,再綁就把你綁成一團!」
「小子,你爹真若是不管你,老子明天就可以殺了你,還是老老實實歇一個晚上吧。」
突然,房間裏颳起一股鬼魅的旋風,旋風過後,只見兩個漢子一動不動,同時不說話了,面上的表情呆若木雞。
剛才他們還在讓床上的趙公子別亂動,可現在他們自己卻已經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了,比趙公子還要難受!
房間裏已然多了一個人。
一個夜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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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幫主,明天的談判就看你的了。擺在趙震山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給錢,要麼喪子。我想,趙震山不會作出很傻的選擇的。」
聽黑衣蒙面人這麼一說,方幫主哈哈哈哈笑道:「趙震山這個吝嗇鬼,要錢不要命,一直還以為我在訛他,等明天我們把刀架在他公子脖子上的時候,看他還吝嗇不吝嗇!」
「唉,都怪我們防範不夠,中途突然冒出一個陳寡婦來搶屍,將我們的計劃全都泡湯,為此,徐老大很不高興,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給他找回三十萬兩銀子,否則,就是死。」蒙面人嘆道。
「兄弟,當初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把屍體親自送到麒麟幫,而非得交給趙震山去做呢?老夫頗為不解。」
「這其實是一種障眼法。」
「障眼法?」
蒙面人在房間裏走了個來回,道:「壽州是各路幫派雲集之地,麒麟幫與金龍幫又勢不兩立,在這塊地皮上做買賣,尤其是做一筆大買賣,十分危險。江湖裏看起來似乎風平浪靜,其實麒麟幫的一舉一動都被金龍幫看在眼裏。朱雨劫了青陽幫三十萬兩鏢銀的事傳遍江湖,各大小幫派都想殺之掠奪,結果還是被麒麟幫殺了朱雨,搶先一步得到了銀票。」
「哦,原來是麒麟幫殺的朱雨。」方幫主恍然道,又問:「那為什麼要將銀票藏在朱雨的屍體裏呢?藏在自己身上送回麒麟幫不是更快更好?」
「這你就不懂了。你想想,朱雨一死,江湖中誰都知道他為什麼而死的,這明顯就是殺人越貨。從此沒人去關心死人了,而是關心死人身上的銀子去了哪裏,必然會找來一場腥風血雨,對不對?」
「對。」
「可我們偏偏不會只殺人越貨,我們不但要越貨,而且還要越人。」
「越人?」
「於是,一個計劃就這樣產生了,為了不惹人耳目,我們將朱雨的屍體連同那三十萬兩的銀票一起打包秘密地送出去,這樣,既隱藏了朱雨的死訊,又隱藏了銀票。通常來說,有誰會產生去打劫一個死人的主意呢。但運送這樣一具棺材,麒麟幫去做很招眼,你茶幫實力又不夠,能勝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