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並沒有打算告別,自那以後,也許不見面反而是好的。全/本\小/說\網可是一再一再的,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在牽引着彼此,牽引着每一個人,甚至,牽引着這世界發生的每一件事,巨細無靡。
天穹下,黑色的夜幕里,女子纖細而堅韌的背影依然孤傲而,晚風吹得長發凌亂,樹影沙沙,雲影涌動如戰鼓在擂。
背後遠遠的,仿佛天空低回着一聲亢長的佛號,有人嘆道:「切記,執念,乃是人心中的魔。」…
理智告訴她,楚國,並不是一個能容得下女人的國家。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她還是放不下,也不敢忘懷老父的遺願,父親曾道: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
不負他人,便負自己。也許,她也正在走着一條與父親同樣的,曾經被自己認為是愚蠢的道路,而且,早已一點一點地在其中迷失。往往只有閉起眼睛的時候,隱約有另一個自己冷冷而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一點一點,正在向那命運既定的軌道慢慢地移動着。也註定了,將要屬於楚連城的悲劇…
而她也開始思考自己為何還會在意一些與家國無關的事情?為何正在這條路上?為何在熾熱的火山之巔,一點一點向下深入?為何有一個人影在心中忽隱忽現,久久不絕,為何…心裏忽然閃過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有什麼地方痛了一下…為何?
最後一次,如此冷靜而理智地審視一遍自已。抬起頭,看到的,是在火海之中向自己微笑溫和地那個人。
雖然他的樣子如此狼狽,火焰烤焦了半邊衣服,火舌在身上亂躥。他仿佛毫不在意。
那個人。他一手拎着一隻絲絲吐火的地晰,站在地心之岩。地火之中,如同天神那般。向她微笑,如此乾淨而溫柔。
當他燒焦的髮絲擦過她的臉寵,通紅地火焰映出黑色瞳仁中地另一個自己,猛然間,她發現自己的心已經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地東西。忽然想拋下所有的東西,所有一切,就只要這樣靜靜地與他在一起,隔着那麼近地距離,靜靜地望着…伸出手,便能觸碰到他滾燙的臉寵。
「傻瓜,你來這裏幹什麼?地心之火馬上要噴發了,快走!」一手拎着裝了火獸的籠子,一手抓了她的胳膊。那人半焦的衣服與髮絲在烈焰中鼓舞如飛。她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似乎語氣不善。兩人吵吵鬧鬧地沿着火山噴發地洞口向上攀爬,地心之火在腳下越噴越高,來勢洶湧,濃煙與烈焰如同追逐的火龍,當她發現不對的時候,他的動作已經越來越慢,最後連城用拖的才把這一百多斤重量的男人和他捕獲的四隻獵物弄出了火山
當他們險險滾下山崖,火山在同一時間噴發,滾滾岩漿溢出山巔,如同洪流那般順着山體流下,將一切燒成火焰與灰燼,將一切化成火海。隔着幾米遠的距離,火勢沖天,空氣也仿佛變成了熾熱的火苗。
數個時辰後,一場大雨才澆息了這場突如其來地山林之火。
而隔着幾座山谷,在天際隱隱地青光與絲絲的雨中,兩條人影落在了潺潺流動地溪谷,微光下的泉水映出了兩人狼狽的模樣,凌亂的髮絲,焦黑的衣服,炭灰一樣的臉寵,還有彼此蹬鼻子瞪眼的模樣。
「哎,我說你這笨蛋,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呀?差點就變烤乳豬了知不知道?」
「還好,現在不是沒事嘛,我看你倒好像一隻黑色的大烏鴉,比我好不到哪去。」
「呸,要不是因為你,老娘我用得着巴巴跑來烤火玩嗎?」
「這麼說,你承認你還是在意我的了?」
「我呸…」
「不許說髒話!」
「…餵你給我吃了什麼?」
「放心,吃不死人,誰叫你這麼聒噪。」
那人朝她翻了個白眼,忽然便不動了,靜靜地把身體靠向了冰冷的山岩,灰黑的臉寵在微光下看不出表情的變化,一動不動的,直到連城觸摸到他冒着冷汗的額頭與他靠過以後瞬間變得火熱的山岩,才緊張起來,立即掏出所有的解毒與療傷滋補葯丸,選了幾樣給他服下以後,扶起他往不遠處居住的草廬走去。
經過一天****的療傷,第三日天光微明的時候,孤千城的臉色已經慢慢好轉,內息也平復了下來,被地晰咬傷所中的毒也解了,只是臉寵顯得有些奇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