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下午。
席君煜從軍營中走過去,看着軍營中的情況時,歐鵬與蔣敬從前方走過來,三人聊了幾句,分開之後又遇上飛天大聖李袞正在營中暫時休息。
席君煜來到梁山,主要的引薦人還是歐鵬蔣敬等人,大伙兒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又與李袞走得比較近,這是自江寧回來以後有的交情。
「我看見下面的人一直在談論那個雷鋒,議論他下一次會出什麼招,沒關係嗎?」
「說得是很厲害,不過擋也擋不住,那個雷鋒,做得確實是很漂亮。」李袞笑起來,「不過,大家都能看出來,已經晚了,與其不許他們說,不如讓他們知道這點,祝莊哪裏還夠時間讓軍心動搖……那些被放回來的,有些人首鼠兩端,但再笨的人如今也知道站在哪邊,哪裏動得了大局……」
李袞說的也是正理,底層的議論,不代表他們已經變心,中層私下裏說起這個,還都是嗤之以鼻。對方雖然在自己這邊七寸上打了一下,但力度不夠,雖然令人讚嘆,但回天乏術了。
「不過,此次收兵回去,便要厲行整肅了,今天軍師他們、公明哥哥都在說這個。獨龍崗此戰,要按部就班地打完,然後嚴肅軍紀……此事可一不可再啊。」
兩人說着這事,也知道凡成大事者,每多艱難磨礪。這一次打獨龍崗,遇上這樣一件事,給眾人一個當頭棒喝,反倒是好事,畢竟事情已近收尾,此後想起來。也會有種披荊斬棘才建立起大事業的感覺,這雷鋒是上天給的考驗,但此後自然會被掃到一邊去了。
「此時還不可輕敵,這人小手段頻出,咱們便不做太多花俏,直接壓過去就行!」
這也是梁山眾人的共識了,正議論着,一旁酒氣傳來,扭頭一看。提着一隻酒罈的燕青正自旁邊走過,看見兩人坐在這裏,便也過來,在大石頭上坐下了。
自運河一戰受挫,盧俊義被官府殺死之後。回到梁山的燕青便時常喝酒。以往他在山上無爭無求,性格爽朗,幾乎所有人都跟他關係不錯,見他如此,便也都開導他,異日必有為盧員外報仇的一天。他頹廢一段時間便已想通,但對容貌不再像以前那般在意。平日裏喝酒,頜下蓄了短須也不再理會,但山上武藝高強之人都能看出來,燕青偶爾雖然酒醉。但目中精光未息,一直都將自己保持在巔峰狀態,而且因為盧員外的仇,他身上殺氣已出。幾次李逵與他相撲,空手之下被打得比以前還慘。
燕青此時也只是聽着兩人說話。席君煜與李袞聊得幾句,李袞拍拍燕青肩膀,以示友好和安慰,燕青笑起來:「別這樣,我沒事。李兄弟,若是你我放對,結果還未可知呢。」
李袞便也笑:「連鐵牛那憨人都在燕兄弟手下東倒西歪,我哪裏是燕兄弟的對手。」
又聊了一陣,方才分開。席君煜回去處理軍務,到得入夜,腦子裏想的,倒還是有關梁山切身利益之事。他此時已經放眼天下,當然,中間會回去殺掉那對狗男女,不過那不重要了。此時雖然被吳用忌憚了一點,但梁山大勢方成,來日方長呢,有的是自己發揮的地方,腦子裏想的,也是梁山今後的發展路線。
這期間,又不自覺地想到「狗男女」,想到狗男女,忍不住想起寧毅,這傢伙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心狠手辣又能運籌帷幄,不過當初自己跟他的接觸不多,依稀記得,當初蘇家皇商的事件中,他說過一句話,似乎是:「事情要從前往後想,也要從後往前想。」陡然間,腦子裏似乎閃過了一些什麼,但隨後細想,又難想得明白。
此時梁山軍營里燃起篝火,外面仗還在打,營地里的氣氛也還不錯,梁山行軍之時,並未完全禁止飲酒,但對每人發下的量有限。外面的仗還在打,一撥撥的出去又回來,如此漸至深夜,席君煜睡下了,到得凌晨又因為睡不着而醒過來。走出營帳,夜風微涼,他整理着腦子裏的東西,看着軍營中的狀況。
大家都在議論着一些什麼……底層的議論動搖不了整個士氣,但離開底層呢,中層、高層,交頭接耳的時候,大家在議論些什麼……
不對,事情想得太多,我已經被他得逞了,只有聰明人會多想,這樣一想,反倒令軍心動搖,這些事情,我提都不該提起來……